哪裏有從前不可一世一句話便能定人生死的跋扈模樣。

莊婧溪覺得怪有趣,也覺得怪稀奇的,要不怎麼說風水輪流轉呢。

從前是趙惠蘭對她任意打罵,她卻不敢吭聲。

甚至連哭都不敢哭。

為什麼呢?

因為倘若她真的哭了,隻會換來變本加厲的毒打。

如今倒是換了趙惠蘭在她麵前戰戰兢兢。

莊婧溪扯了一下嘴角,眸光分明很淡,卻又含著無限的嘲諷。

趙惠蘭話都說出來了,也不可能因為白衣聖手在場,就這麼就此打住。

反正丟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也不差這一次。

她握住了莊玉瑤的手,一雙眼睛裏全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關懷,“瑤瑤,再莊府不安全,娘害怕,娘害怕有歹人要害你,你且聽娘的話,去你外祖母家住著罷。”

然而一向聽話的莊玉瑤,聽聞此言,反應卻異常的大。

莊玉瑤幾乎是一下子就甩開了趙惠蘭的手,她哭著道:“我不去!”

“我死也不去!”

她連著這麼久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有的宴會都推了,凡是有閨中姐妹前來看她,也被她的丫鬟以生了病怕過了病氣為由,擋在她的院子外。

就是怕被人看見她如今的模樣。

莊玉瑤旁的都可以不要。

卻不能舍了美貌和自尊。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看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送她去趙家是避禍?

不,對於莊玉瑤來說,那無異於送她去死。

莊玉瑤又哭又鬧,隻將要去趙家一事,當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莊雲衍也覺得頭疼。

倒不是頭疼自己的妹妹又哭又鬧,畢竟莊玉瑤也不是今天才愛哭,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莊玉瑤有事沒事就哭一次這種行為。

他頭疼的是自己的母親想一出是一出。

先前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又要送瑤瑤去趙家?

莊雲衍覺得趙惠蘭說話顛三倒四,不知所雲,實在是有些瘋魔的跡象了。

偏生這個可能會瘋魔的人,又不是旁人,是他的母親。

莊雲衍覺得無奈,卻也沒法子。

為人子不說父母是非,他再如何不認同趙惠蘭的所作所為,也隻能勸罷了。

莊雲衍歎了一口氣,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疲憊,“母親,你冷靜一點,好好的為什麼要送瑤瑤去外祖母家?”

“你知道瑤瑤眼下的情況不宜見人,也知道她向來是受不得任何委屈的,旁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都能變成一把刀,頃刻間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他試圖心平氣和地同趙惠蘭講道理,“母親,你好好替瑤瑤想想吧。”

然而趙惠蘭哪裏聽得進去?

她眼下篤定一定會有人要害莊玉瑤,旁人無論說什麼都沒用。

當著白衣聖手莊婧溪的麵,趙惠蘭就打了莊雲衍一巴掌,“胡說些什麼!”

“再如和趙家也不會為難了你妹妹,起碼在你外祖母家,瑤瑤的性命還得以保全。”

“這莊府就是個吃人的魔窟,你妹妹再呆下去,隻怕連骨頭都得被那些人分食了!”

莊婧溪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好戲。

她眼睫微微動了,覺得怪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