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打著簾子進來,扶著莊妙菱坐下,伺候對方穿衣,“三少夫人怎麼了?”
她觀對方臉色蒼白,手心也是冰涼的,像是經曆了一場浩劫似的,不由得有些擔心,“是做噩夢了嗎?”
莊妙菱吐了口濁氣,目光有些迷茫,好一會兒才道:“是做噩夢了,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她夢見莊玉瑤麵目全非,一張臉布滿血汙,猙獰恐怖,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抓著她,將她往水裏摁
她在掙紮間,被莊玉瑤推入了湖中。
她一聲聲地喊著救命,然而站在岸邊的人,除了一張臉布滿血汙的莊玉瑤,便是形銷骨立,一雙眼睛牢牢凹陷,瞧著命不久矣的趙惠蘭。
後來她的夫君孫鶴軒出現,倒是讓人將莊玉瑤和趙惠蘭拖下下去。
那一瞬間,莊妙菱隻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照進黑暗的曙光。
她朝孫鶴軒伸出了求助的手,希望這個將她身邊的惡鬼趕走的人,能伸出手搭救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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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孫鶴軒卻在岸上冷冷的注視著她。
這個幫她趕走趙惠蘭和莊玉瑤的人,最後非但沒有救她,反而是讓他身邊的下人沉入湖底抓著她的腳,把她往深淵裏拖拽。
莊妙菱想要問為什麼。
可是還沒有得到答案,這場噩夢就醒了。
也不就是醒得快,還是醒得慢。
碧珠伺候完莊妙菱穿好衣裳,替對方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夢都是反的,少夫人別怕,先喝杯茶壓壓驚罷。”
夢都是反的嗎?
莊妙菱垂眸,伸手將茶接過來,淺淺地啜飲了一小口,便將其放下了。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邊,又看了一眼外頭寂靜黑沉的夜色,“三少爺呢?”
碧珠扶著她坐下,道:“三少爺近日裏來似乎很忙,一年幾日都與二少爺在書房商議事情,他從前也是這樣,夫人不必憂心的。”
她倒是不擔心自家夫人失寵。
畢竟很多時候孫鶴軒雖然人沒有來,但送到莊妙菱這裏的禮物可不少。
倘若孫鶴軒真的對莊妙菱有什麼不滿,又怎麼會讓下人成日裏都送禮物過來?
那些補品珠寶,可都是如流水般送進了三少夫人的院子。
這定然不是對三少夫人無意。
不過是近日裏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罷了。
莊妙菱低下頭,看著自己新染好的指甲,整個人始終被寒冷包圍。
她道:“屋子裏的炭點的有些少了,叫她們再加一點吧,我總是覺著冷。”
碧珠雖覺得這屋子裏暖烘烘的,不明白莊妙菱為何會覺得冷,卻還是照做了。
一時間很快就有下人將銀絲碳加入碳盆裏,整個屋子都像是被小火炙烤著。
可莊妙菱卻還是覺得,自己的手似一塊冰。
她有心想要叫丫鬟們再加些炭,可一轉眼卻瞧見碧珠的臉都被如火烤的有些紅。
莊妙菱到底是歇了這份心。
她皺著眉頭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碧珠笑著道:“卯時了,等再過不久便可以去夫人那邊請安了。”
莊妙菱沒說話,心中卻知道,今夜她又是一個人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