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說話句句帶刺,綿裏藏針。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針對了。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孫良楓。
分明前麵幾次見麵的時候,她與他之間也未曾有過什麼齟齬。
她也不曾故意挑起過孫良楓的怒火。
這人何苦步步相逼?
莊妙菱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道,“大哥這話,我可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我怕什麼?”
孫良楓喝了一口茶,像是有意和她玩笑,“三弟是你夫君,你們年輕夫妻,他素來又是好脾氣的,你自然不會怕他。”
“你既不會害怕三弟,而這裏是他的書房,你自然也沒什麼好怕的。所以你能害怕的人,也就隻有我這個做二哥的了,弟妹冰雪聰明,怎麼不理解這個意思?”
莊妙菱:“……”
她覺得孫良楓可能有毛病。
但這人又是自己夫君他親哥。
她也不好說什麼。
何況以她的脾氣,更加不可能當著孫鶴軒的麵去和孫良楓針尖對麥芒。
她隻能微微側了一下腦袋,用求助和不解的目光看著孫鶴軒。
沒想到這個舉動更加引發了孫良楓的調笑。
他目光落在莊妙菱身上,不急不徐,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瞧瞧,我不過玩笑兩句,弟妹就眼巴巴地看著三弟了。”
“還說不是怕我呢。”
莊妙菱深吸了一口氣。
她大約知道了孫良楓對她的不滿從何而來。
可能是從她捧著紅梅進來開始,這人便已經開始看她不順眼了。
若問為什麼,大約便是那瓶紅梅惹的禍吧。
先前孫良楓說,他若是開口讓楊氏親自折一枝紅梅給他送過來,隻怕楊氏會啐他一口,叫他別白日做夢。
一連想到孫良楓和楊氏的貌合神離,莊妙菱大約也就明白了。
她心說這孫二少爺孫良楓真是個神經病。
他和發妻的感情出了問題,他不想著自己去解決去維係,倒是將氣撒到了她這個無辜的人身上。
可不就是腦子有毛病嘛!
但她是不可能當著孫鶴軒的麵說出對方親二哥腦子有毛病這種話的。
莊妙菱隻是笑了一下,不輕不重地回敬了一句:“二哥說哪裏的話,你又不是鬼,我怕你做什麼?”
她攏緊了身上的披風,微微吸了口冷氣,道:“實在是書房裏確實冷,我有些受不住罷了。”
她轉頭看向孫鶴軒,“夫君,你這炭火是不是要再加些?這樣冷的天,你和二哥可莫要凍著了。”
她倒也不是托詞。
她是真覺得這書房裏有些冷。
莊妙菱身體其實也還算康健,可她一個姑娘家,也著實是受不了這樣的寒。
孫鶴軒略蹙了一下眉,他才要說話,孫良楓便搶在他前頭淡淡地開口道:“有勞弟妹掛心,隻是這炭火已經燒得夠旺了,再多加些進來,隻會多餘。”
“弟妹既然身子不好受不得寒,便早些回去罷,沒得呆在這兒壞了自己的身子。”
“這書房我和三弟待著正好,少一分則冷,多一分則悶,弟妹禁不住冷,便莫要強求,早些回自己的院子裏才是真的。”
這個時候,他也不再同莊妙菱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