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杵在屋子裏的那些她自己從莊家帶過來的丫鬟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把她趕出去!”

“我一刻也不想瞧見她!”

碧珠懵了。

她不明白三少夫人如何會變成這樣。

她隻當莊妙菱是剛小產完心情不好,張口想要解釋些什麼。

但顯然那些平日裏早就對她積怨已久的人,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碧珠就這麼那些人趕了出去。

莊妙菱蹙著眉,麵上沒說什麼,心底卻無奈地歎息一聲。

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了。

碧珠伺候了她這麼些時日,對她也一直是盡心盡力,一直維護著她。

也算得上是個忠仆了。

她和碧珠並無什麼從小到大的情分,她從莊府帶過來的那些丫頭,十個也比不上一個碧珠的。

正是因為如此。

她才不能害碧珠。

她將碧珠趕走,孫夫人就會明白她和碧珠不是一條心的,對她會更厭惡。

卻不會因此遷怒碧珠。

如此雖不能全了她和碧珠的主仆之誼,到底也不會將碧珠給一並牽連了。

事情果然如莊妙菱所料。

孫夫人在得碧珠被趕出西院的消息後,並沒有因此覺得碧珠如何,反而是覺得莊妙菱不識抬舉。

她眼神陰冷,淡漠地開口道:“我原是想著給她一個體麵,讓她有個好看一點的死法。”

“誰曾想她竟如此不識抬舉。”

孫夫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罷了罷了,既然莊妙菱非要上趕著試試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何不成全了自己的這個好兒媳。

她身邊伺候的嬤嬤,看出了她心底的煩躁,又恐她手上沾染血腥,會影響到子孫後輩。

便勸道:“今日那黃道長的話,也算是給咱們提了個醒,夫人也莫要為著三少夫人,讓自己的手沾染血腥。”

“若是回頭也讓子孫後輩遭了罪,那可就不好了。”

孫夫人沉思了一瞬,心想如此也對。

她抬眼看著身邊的嬤嬤,“你的意思是?”

那嬤嬤便道:“夫人一向睿智,怎會在這件事上犯了迷糊?想要整治三少夫人還不簡單,將她放回莊家就是了。”

“那莊夫人是什麼人啊,她最是容不得小妾生的庶女了,若三少夫人被休棄了,難道那位會放過她嗎?”

現如今外頭的人還不知道趙惠蘭已淪為了喪家之犬,隻還當她是那個在莊府為所欲為的莊夫人。

然而趙惠蘭若是沒出事的話,真相也定會如這位嬤嬤所說,她是決計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

畢竟一個被夫家休妻的庶女,日後還能嫁的什麼好人家嗎?

等同於她的命脈已經捏在了趙惠蘭手裏。

想到趙惠蘭的性子,孫夫人遂點了點頭,“就按你說的辦吧。”

自然,孫家雖然內裏不堪,對外卻是要臉的。

莊妙菱能嫁到孫家,在世人看來,本就是她走了大運。

倘若和離,世人自然是會偏向孫家這邊的。

那嬤嬤遲疑了一下,又問道,“既如此,那少夫人的嫁妝,夫人打算……”

她的話還沒說完,孫夫人便輕笑一聲,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鬢發,道:“她那些東西也叫嫁妝?除去她祖母給她的,趙惠蘭拿過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