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逼問,一個青衣丫鬟,隻能訥訥地將完整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眾丫鬟跪下給趙淑柔磕頭,“姑娘饒命,奴婢並非故意在後麵搬弄主子的是非,實在是……”

實在是趙惠蘭太招人恨。

偏生她們又被趙惠蘭這個人給連累了。

一時之間氣極了而已,才會在後麵說一些抱怨的話。

隻是沒想到偏偏就這麼被趙淑柔給聽見了。

趙惠蘭可是趙淑柔的姑母,再如何也不會偏袒她們這些做奴婢的。

幾個丫鬟正這麼想著,就見趙淑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從這些丫鬟口中聽說了來龍去脈,不由得覺得惡心憤怒。

也更覺為有趙惠蘭這樣的姑母而感到恥辱。

她冷冷地道:“她是你們哪門子的主子?何況她敢,做還不敢讓別人說嗎?”

她目光一掃那個為首的青衣丫鬟,“不過日後這樣的話,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今日被我聽見也就罷了,若是被旁人聽見,少不了你們一頓罰的。”

她說完,便皺著眉,揚長而去。

留下幾個做丫鬟的,麵麵相覷。

那青衣丫鬟好一會兒才開口:“原以為姑娘會責罰我們的,但是看她的臉色,怎麼感覺她比我們還要覺得晦氣?”

“誰知道呢。”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鬟道:“姑娘的性子向來古怪了一些,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同那些人不是一丘之貉。”

那青衣丫鬟悻悻地道:“確實古怪,你瞧見姑娘的打了沒?尋常姑娘可不會這樣離格。”

“姐姐們別說這些了,咱們趕緊回去將身上洗幹淨吧,主子姑娘的事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縱然趙淑柔和趙鴻才馬氏這些人不一樣。

但因著她是趙鴻才的妹妹馬氏的女兒,基本上都是要被連累的。

便是自家府上的丫鬟,也不信趙淑柔真的表裏如一。

沒發生那些事之前,趙惠蘭在邵京城還是出了名的賢德呢。

隻能說看人不急於一時。

誰知道這背後是不是裝的呢。

幾個丫鬟撇撇嘴,到底沒將這件事當回事,隻是對於自己沒被主子罰一事鬆了口氣。

她們以為就像往常一樣,自己隻是碰見了主子姑娘,行了禮問了安。

然後被主子問了句話。

這一切瞧著都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趙淑柔手裏拿著詩集,隻覺得心口有一股鬱氣縈繞。

她很想從汙泥裏掙脫,可是每每都是掙紮無門。

就如同像現在這樣。

這些日子,她用詩書讓自己逃避,但趙惠蘭一巴掌就將她打回了現實。

趙淑柔頓住腳步,盯著手裏的那本詩集看了許久。

最後她深深吸了口氣,抓著詩集的手,更加重了幾分力氣。

她邁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今年的雪,已經開始化了。

今日的陽光,甚至都比往日裏要溫暖。

甚至有奴才丫頭說,這可能是今年冬日裏最溫暖的一天。

這邊趙老夫人氣得半死,又是罵莊婧溪狠心涼薄,又是罵趙惠蘭不爭氣。

自然,她對自己的女兒又多了幾分心疼。

趙惠蘭到底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

她覺得對方丟人,覺得對方不爭氣,可她到底也會心疼對方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