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從來就對這些姐妹兄弟無甚感情。
別說今日死的是莊玉瑤,便是莊府人都死了,隻剩了他一個,他的內心隻怕也不會有任何波動。
莊雲衍大笑著,又哭又笑,也不知怎麼就走出了莊府。
走到了楚王府。
他在楚王府門口哭著笑著,隻說自己要見自己的妹妹。
彼時莊婧溪正被江寒鈺扶著下了馬車。
她身上穿著鎧甲,腰間還別著一把佩劍,劍上隱隱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看就是經過了一場廝殺。
“阿婧!”莊雲衍見到她,一時間又哭又笑。
他朝她奔來,一時沒注意腳下,跌倒在地上。
莊雲衍有些站不起來,便手腳並用地爬到莊婧溪跟前,拽住了她的衣袍。
他眼中帶淚,瞧著有些可憐,“阿婧,瑤瑤她——”
沒等他把話說完,莊婧溪便伸手把自己衣袍拽出,麵無表情地和江寒鈺踏入了楚王府。
中門緊閉,莊雲衍想要說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裏。
阿婧還是不願意原諒他啊。
他這個哥哥做得真失敗!
莊雲衍無比痛苦,整個人又哭又笑,漫無目的地在邵京城遊蕩著。
他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江邊,一時間腳下一滑,不慎摔入到了江水中。
莊雲衍也沒掙紮。
第二日,眾人發現,邵京城的江邊上,多了一具浮屍。
莊婧溪在得知莊雲衍因落水亡故的時候,倒也沒什麼反應,隻是裁剪花枝的手稍微頓了一下。
原主此間心願已了,已轉世投胎去了。
現在這具身子,就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
原主在走之前的最後一刻,對她說了一句話。
——姑娘,多謝你了,你做到了上輩子我一直做不到的事。上輩子我一直糾結於他們為何不能多疼我一下,甚至在想過是不是自己性子的問題。
——我躲在這具身體裏的這幾年,冷眼看著這些,才發現無論我是個什麼性子,他們都不會喜歡我。
——姑娘,我在人世間沒什麼好牽念的了,我能做到的你都幫我做了,我做不到的你也幫我做了,日後,你便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好好生活,不要被有關我的東西所綁架。
想到原主,莊婧溪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希望原主下輩子,能擁有一個幸福健全的家庭,她的家人,都能全心全意地愛她。
江寒鈺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她正在歎氣。
他走到她身邊,握緊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身上,“怎麼了?”
莊婧溪深深地看了江寒鈺一眼,隨後又垂下眼瞼,半晌才道:“江寒鈺,你有空嗎?”
江寒鈺瞳色略深,原想說沒有,但最後也隻是愈發握緊了她的手,嗯了一聲,算是有空。
莊婧溪便道:“有空的話,我們一道去山上走走罷。”
江寒鈺失笑,抬眼看她,“說好的不進山,今日怎麼偏想著要去山上走走?忘記之前在山上遇到蛇的事了?”
莊婧溪想起那日在山上的遭遇,倒是笑起來,“現在這個日子,等蛇出洞還遠著呢。”
“實在不放心的話帶好刀劍也就是了。”
江寒鈺輕輕擁住莊婧溪,將下巴抵在她肩上,半晌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