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推開門,濃鬱的煙味撲鼻而來,嗆得她咳嗽不止。

她緩了一會兒,捂住口鼻,快步朝房內走去。

房間內昏暗一片,窗戶被拉的嚴嚴實實的。

借著走廊的光,她走到了窗戶邊,刷的一聲拉開了窗簾,推開了窗戶,讓光與春風一同入室。

賀斯荀坐在嬰兒床邊,強烈的光線從窗外射入,讓他不適閉了眼。

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也不知道幾天沒換了,臉上長滿了胡渣子,眼裏全是血絲,眼下烏青一片,臉頰也微微凹陷,下頜線愈發清晰淩厲,頹廢不堪。

他的腳邊滿是煙屁股,也不知道抽了多少煙。

薑意意鬆開捂鼻的手,把腦袋探到了窗戶,呼吸了春日冷冽的空氣,總算緩了些過來。

風吹進來,嬰兒車上掛著的手工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賀斯荀再度紅了眼,風鈴是他親手送的,羽兒很喜歡,一聽到風鈴聲,她就會笑。

可風鈴響了,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了。

他一把扯下了風鈴,不忍心再去聽。

這時,他背後一軟,一雙手輕輕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斯荀,餓了嗎?”輕輕柔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身形一怔,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他轉動著僵硬的脖頸,臉頰傳來了溫熱柔軟的觸感。

薑意意隻覺得臉上紮的厲害,但她沒躲閃。

“我讓管家送吃的過來,你陪我吃一些吧,我也餓了。”薑意意輕聲說道。

賀斯荀沒回應,也沒拒絕。

沉默。

風,輕吹,吹散一室的陰霾。

“斯荀,我腿有些酸了。”她又輕聲說道。

賀斯荀反應了過來,他單手一攬,把趴在他背上的女人拉到了跟前,讓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大手略一遲疑,輕輕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寶寶……乖嗎?”他一出聲,聲音啞的不像話。

“你不在,他都不乖,老鬧我。”

“等出來了,打他pp。”賀斯荀越說聲音越低,他垂下頭,把腦袋埋在了薑意意的肩窩裏,久久沒動彈。

薑意意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背上,她感受到了肩窩裏的濕意,她也跟著紅了眼……這個男人呀!

管家親自送著白粥過來,育兒房的房門是開著的。

他站在門口往裏一看,腳步也停住了。

這個時候,他不適合進去打擾。

揚子跟在身後,見管家不走了,他剛要說話,管家對他做了個噤聲手勢。

揚子朝裏一看,也明白了。

窗外的春日薄光斜射,灑在了相擁的兩人身上,畫麵本很美好,隻是知曉內情的人,深感悲情。

許久之後。

賀斯荀緩緩抬起了頭,他雙目布滿了血絲,眼底掩蓋不住的悲傷、疲倦。

可他到底還是顧忌懷孕的愛人。

“餓了,咱們先吃點東西吧。”他啞聲道。

“好,餓壞了。”薑意意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水潤的眼底映著賀斯荀憔悴樣子,“你先去洗把臉吧。”

“一起。”男人直接抱著她起身,一瘸一拐朝外走。

出了育兒房。

“送去書房吧。”他說道。

管家應了一聲,趕忙跟著揚子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