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一段時間,太子和沈長盛之間的關係看著也愈加融洽。

除了朝堂上的事,兩人似乎還建立起不錯的私交。

雖然說君臣之間的私交,和普通人的私交並不是一回事,但終究能坐下來,聊幾句朝政之外的閑天。

並且太子能感覺出來,很多時候,沈長盛都是順著他的話頭在說,十分照顧他這個太子的麵子和情緒。

他能感覺到,沈長盛是從心裏尊重他這個儲君的,在他麵前,主動把姿態放低。

摸清了沈長盛的態度,太子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

這天,他又把沈長盛找去喝酒。

酒後閑談,說著說著,話題就轉到大齊朝如今的形勢上。

太子身為儲君,既憂心大齊朝政,又擔心皇帝的身體。

他感歎道:“那些亂臣賊子,把整個大齊朝攪得一團混亂,更是氣著父皇。”

“父皇本就身體不好,為了大齊日夜操心,哪怕如今,所有叛軍已滅,父皇也不肯好好休養。”

“孤身為人子,見父皇如此操勞,實在痛心。”

沈長盛道:“太子殿下孝心可嘉,是天下楷模。”

太子道:“可是孤勸不住父皇。”

沈長盛看了他一眼,說:“可有是太子殿下勸說皇上的方式不對?”

太子點點頭:“沈愛卿這麼一說,孤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

“可孤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式勸說父皇才對。”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父皇年紀大了,就跟小孩子一樣,有時候比較任性。”

沈長盛想了想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以前我們村子裏,也是有很多老年人,上了年紀就變得十分固執,怎麼勸說都不聽。”

“老小孩的說法是沒錯,就說人上了年紀跟小孩子一樣。”

“可說到底,老人和小孩還是有區別的。”

“這要是小孩子不聽話,大人還能把他抓過來打一頓,打到他聽話為止。”

“可這事放到老人身上就不行,老人是長輩,我們晚輩隻有好生勸說的份,怎麼可以動手?”

太子聽沈長盛這麼說,眼睛都亮了幾分。

他喝了一口酒,斟酌了一番用詞,才對沈長盛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

“有時候勸不到聽,也為了長輩好,也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孤倒是聽過,鄉村裏有得了癔症的老人,出門容易走失,家裏人為防止老人走失尋不回,便在出門幹活的時候,把老人反鎖在家裏。”

“沈愛卿對這種行為怎麼看?難道也認為老人的家人不孝順嗎?”

沈長盛搖頭,道:“事出有因,不能說是不孝。”

太子大笑:“孤也這麼覺得。”

沈長盛看著太子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這日之後,太後和他走動得更勤快了,時不時便會說一些聽來的鄉間趣聞,大都是一些關於怎麼對待家裏老人長輩的,說得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樣。

沈長盛心裏也忍不住翻白眼。

就算編故事,也考慮一下邏輯性好不好?

堂堂太子,而且還是監國的太子,關注點成天在鄉野老人身上,怎麼這麼讓人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