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開被子打算下地,賀燼皺了皺眉:“躺著吧。”

阮小梨猶豫著沒動,總覺得自己要是真躺會去,他說不定要找茬,畢竟他做這種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賀燼眉頭一擰,音調不自覺高了:“聽不懂人話?!”

阮小梨被他唬了一跳,連忙縮回了被子裏,倒是後知後覺感到了冷,然後狠狠哆嗦了一下,心裏恨不得把頭也縮進去,可看著賀燼擰緊的眉頭,她還是沒動彈。

“爺怎麼過來了?”

賀燼看了她一眼,大踏步走近,在床邊坐下來,卻一直沒開口,看起來不太想搭理人。

如果是幾天前,阮小梨為了孩子的事,是願意絞盡腦汁和他說些話的,可現在她已經被拒絕了,要是再提,隻會適得其反。

可除了孩子,阮小梨實在不知道能和他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閉緊了嘴裝啞巴,沒多久竟然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賀燼聽見身邊人的呼吸聲逐漸平緩,很快又粗重起來,夾著低低的呻吟聲。

他有些煩躁的蹙起眉:“喊就喊,不喊就不喊,哼唧什麼?”

然而阮小梨聽不見,他這句話就成了自言自語。

半晌,他歎了口氣,迅速瞥了眼阮小梨,臉還是白的,也不知道是今天的日頭太好,還是昨天的燈光太暗,瞧著比昨天還難看些。

女人病……這麼厲害的嗎?

賀燼有些茫然,說起來,他對女人的確是很不上心。

或者說是有些不喜歡的,從頭十四歲起,就總有丫頭在伺候他的時候動手動腳,這讓他每每想起來都有些惡心,從那之後,他就不許旁人貼身伺候了,更不許旁人隨便碰觸他。

即便是打小跟著的翡煙,也不行。

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也就是敷衍著過了,哪料到能遇見白鬱寧這樣的人……

他正想的出神,冷不丁什麼東西從被子裏掉了出來,咕嚕嚕滾到了他腳邊,賀燼拿起來一瞧,是個湯婆子,觸手已經冷了。

被子裏的阮小梨縮了縮身體,伸手出來亂摸,似乎在找什麼。

賀燼看著那隻到處亂摸的爪子,卻遲遲沒有把湯婆子遞過去:“都冷了,找到能有什麼用?”

然而阮小梨聽不見,仍舊迷迷糊糊的在找東西。

賀燼歎了口氣,將蒲扇似的大巴掌遞了過去,阮小梨一把抓住,熟練的拽進了被子裏,捂在了柔軟的腹部上。

明明是藏在被子裏的人,肚子竟然是涼的。

賀燼忍不住想,女人還真是很奇怪……碰個冷水,就能變成這樣,果然嬌弱的很……可也能鬧騰的很,昨晚的事他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不高興。

孫姨娘明明是他母親身邊出來的人,卻竟然這麼不懂規矩……可還是得看母親的麵子,以後再尋個錯處,攆出去吧。

彩雀泡了熱茶和紅糖水,端進屋子裏去的時候,裏麵靜悄悄的,她下意識放輕了腳步,探頭往屏風後麵瞧了一眼。

阮小梨還在床上睡著,賀燼卻不見了影子。

這幾次他過來都是來去匆匆,彩雀都已經習慣了,卻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