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不忍心打擊她,什麼仙女,不管是歌女還是舞女,都不是正經身份,要是有得選,沒有人願意做的。
外頭慢慢響起喧鬧聲,阮小梨隨手推開窗戶,寒風迎麵吹進來,主仆兩人都是一抖,卻默契的抖完之後就抻長了脖子往外頭看。
大約嫌布料顏色醜的不在少數,姨娘們出門的時候,大都十分亮眼,說一聲姹紫嫣紅都不為過。
“她們……連長公主賞的料子都敢不穿?”
阮小梨十分驚訝,心裏對溪蘭苑姨娘們的膽量產生了幾分佩服。
“法不責眾,大家要是都這麼穿,就算是長公主也不好說什麼吧?”
阮小梨沒見過對方,也不好說這話是對是錯,隻好不吭聲。
今天這個日子,大概眾人都很珍惜,就連前些日子因為推白鬱寧入水,而被賀燼也泡了冷水的那位陳姨娘都拖著還沒好全的身體爬了起來。
阮小梨覺得,她心裏大概並不想去,可是不敢不去。
彩雀忽然驚訝的喊了一聲:“薛姨娘怎麼穿的這麼醜?”
阮小梨抬眼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薛姨娘,畢竟在這一群花枝招展的人裏,薛姨娘一身土黃色,又俗氣又老氣,實在很顯眼。
姨娘們也都發現了,嘻嘻哈哈地嘲笑起來,薛姨娘臉色不好看,看起來像是隨時會回屋子換套衣服似的,但她僵硬了一會兒,竟然忍下了。
“一群賤貨,知道什麼?有你們哭的時候。”
她冷哼一聲,心裏想著孫嬤嬤的囑咐,底氣頓時足了,帶著丫頭昂首挺胸的走了。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都加快腳步追了上去,溪蘭苑就安靜了下來,大概是知道這座院子裏,隻剩了她們兩個人,於是這份安靜,就多了點冷清的味道。
但阮小梨卻很滿意,沒人多自在呀。
她抬手關上了門,伸手又拿起了毛筆:“這時候主子們都在花廳,下人們也都閑了,你去找你的姐妹說話吧,用晚飯的時候回來就成。”
她笑了笑:“今天可算是年夜飯,就算白姑娘不打招呼,咱們的飯菜裏也該有肉了。”
彩雀卻搖了搖頭:“不去,難得溪蘭苑這麼安靜,奴婢就想在這裏呆著……姨娘,你倒是歇一歇啊。”
“閑著也是閑著……你不是要學自己的名字嗎?自己比劃去。”
彩雀不高興的撅起嘴,剛想說什麼,外頭就進來個人,站在門口小聲喊彩雀。
“是彩蝶。”
她驚喜的喊了一聲,過去開了門,彩蝶瞧見阮小梨也在,拘謹的問了好,然後遞給彩雀一個小布包,大約是她偷偷留下來的吃食。
阮小梨擺擺手:“去吧,別回來太晚。”
彩雀很猶豫,被彩蝶拽了兩下才關上門跟著她走了。
這下溪蘭苑隻剩阮小梨自己了,她看著自己的毛筆,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忽然間就有點冷清了。
“明明是自己讓她去的……”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矯情的,便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收斂了,低頭專心抄書,天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她摸索著去點了燈燭,周遭一亮起來,她才瞧見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門邊還站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