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燼聽這話頭有些不對,像是阮小梨早就該病了的樣子。

可他耐著性子並沒有開口,安安靜靜的等著劉太寧診脈,沒多久他就開了方子,看著和之前府裏供奉的大夫開得方子沒有太大區別。

賀燼擰起眉頭:“恕我冒昧,她的病症並不像是尋常風寒……”

劉太寧慈和的笑了:“賀侯所言不假,如夫人這病的確不是普通的風寒,隻是風寒卻是引子,想必她之前是受過寒的,又有外傷,加之心力交瘁,心思鬱結……按理說,早該發作起來才對。”

他說著摸了摸胡子:“怪哉,怪哉。”

賀燼忽然想起白鬱寧不見了的那天,他醒過來的時候,阮小梨的確是渾身濕透,全身都是冷的。

那天,下過雨……可他的傷口卻是幹的。

他心裏忽然生出一點愧疚來,他眼看著阮小梨受了那麼多苦,卻從來沒想過要關心她一句。

就如同阮小梨那一後背的淤青,他知道是為了拖著自己趕路,而被繩子勒出來的,可他也僅僅是知道而已。

他沒辦法靠自己行動,也沒辦法去強求白鬱寧幫忙,就隻能讓她咬著牙忍著,然後連句謝謝都沒有。

他有些難堪的閉上了眼睛。

劉太寧沒察覺到他的情緒,隻是又看了眼阮小梨的手:“如夫人這手要好好養著,當初傷的太厲害,以後千萬不可碰冷水,也不能再受傷,否則說不定會留下病根。”

彩雀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小心的答應了一聲,嘴角癟癟的,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誰都知道跟著賀燼出門,是風光的事,可誰能想到這風光的背後,竟然是遍體鱗傷。

她吸了吸鼻子,將之前大夫開得方子拿過來給太醫看:“大人您看看,之前已經喝了一幅了,要不要緊啊?”

“無妨,眼下她這病既然發作了出來,用心將養就是,雖然時間會久些,但總比憋著的好。”

彩雀連忙點頭,見他遞過來一盒藥膏,連忙接過。

“這是給她手上用的,要仔細塗抹。”

“是,奴婢記下了。”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劉太寧很快站了起來:“賀侯,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賀燼這才從飄遠的思緒裏回神:“寒江,代我送一送。”

“是,太醫,您這邊請。”

太醫一走,彩雀也有些不自在了,可她總覺得阮小梨這一身的傷和賀燼有關係,又不太想把人單獨留下,索性開了藥膏盒子,慢吞吞的給阮小梨手上上藥。

但她還沒上到一半,賀燼就開口:“下去吧。”

彩雀有些不情願,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隻是一個丫頭,違抗主子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她隻能將藥膏擱在床頭,滿眼擔憂的走了。

賀燼在床前蹲下來,慢慢將阮小梨的手心都塗滿藥膏,然而藥膏塗的再多,也沒辦法掩蓋住那道有些醜陋的疤。

都是受傷,白鬱寧傷了肩膀的時候,明裏暗裏提醒了自己好多次,可阮小梨,他竟然想不起來有聽她說過。

“蠢死你算了……”

他歎了口氣,用幹淨的白布,將她的手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