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護著女人,也是應該的,阿阮姑娘你別往心裏去。”
阮小梨沒說話,她不能將程旭安的話當成理所當然,如果賀燼是為了白鬱寧這麼做,她不會有絲毫懷疑,可這個人是她自己……
這就很不可思議了。
如同昨天在胡家,賀燼沒管白鬱寧卻救她一樣,都讓人難以置信。
明明按照賀燼以往的行事作風來說,遇見這種事,他正該把自己扔出去頂著才對,就如同當初馮不印那件事似的。
為什麼忽然變了態度?
睡夢中的鄧耀祖忽然嘀咕了一句:“阿阮姑娘,真美……嘿嘿嘿……”
程旭安嫌棄的給了鄧耀祖一巴掌,對方沒醒,他也就跟著睡了過去,阮小梨卻有些發愣。
半晌,她扭頭看了眼銅鏡,模糊的鏡麵裏,燭光映襯下的女人,明豔動人,一顰一笑都是風情……莫非,賀燼其實也對自己眼下的樣子,動了心思?
阮小梨扶額失笑,心裏覺得自己真是蠢。
從回來後,第一次見賀燼時,對方的反應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若不是當真動了色心,那天他又怎麼會低聲下氣的說話?
被那般羞辱了,後來又怎麼會三番四次的來?
後來更是冒著危險要救她……
天底下的男人,原本就都是一個樣子的,她怎麼就從來都沒想過,賀燼會對她現在的樣子動心呢?
可,他們的過往種種,她又怎麼敢去想那個男人喜歡自己?
她靠在椅子上,越想越覺得可笑,心裏卻莫名的難過,她費盡心思,小心翼翼的瞞著所有人,那麼迂回的想盡辦法,想讓賀燼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為此她和那麼多男人周旋,色狼,草包,還有人品低劣的言官……
兜兜轉轉,最後卻還是要從賀燼身上下手。
她在鏡子麵前坐下來,盯著裏頭的人一遍一遍的看,賀燼,你當真對現在的我,動心了嗎?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為什麼現在才動心呢?
她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隻能推開窗戶無神的盯著外頭漆黑無星的夜色發呆,初秋的天氣正舒爽,可即便如此,風吹進來的時候,她仍舊遍體生寒。
人心啊……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細碎的動靜,是那兩人做了夢,正在說一些混亂的廢話,阮小梨被這動靜吵得回了神,她抬手關上了窗戶,混亂了一夜的思緒慢慢平複了下來。
其實如果真的是這樣,對她來說也是好事,至少她不需要再迂回著去做其他事了,隻要守著賀燼就夠了。
想毀了賀家的名聲,有什麼是比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妻更直接更徹底的呢?
即便賀燼顧及名聲,最後還是不肯,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她抬手打開了梳妝台,目光落在那裝著與君綬的盒子上,這裏麵那小小的藥丸子,能勾的男人魂不守舍,不顧一切。
隻是多少都有些不甘心呐,之前她所作的一切都像是笑話一樣……
“阿阮姑娘……”
鄧耀祖含糊了一聲,但仍舊沒醒:“……我作出詩了……我讀給你聽……美人白白白,胭脂香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