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著桌子伸過手來,試探著勾了勾阮小梨的小指,聲音輕輕的:“那麼多人喜歡你,不小心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阮小梨愣住了,她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這是賀燼?
她做夢都沒想過賀燼會說這種話。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賀燼仿佛覺得她的目光很有趣,又多勾了她一根手指:“我說的不是實話?”
阮小梨想搖頭,當然不是,這世上沒有人真正的喜歡她,所有人,不管是程鄧兩人也好,青藤皇子也罷,他們喜歡的都是這張過於精致漂亮的臉,一旦毀了,就什麼都沒了。
或許因為有過交情,他們本性又還良善,所以還肯施舍幾個眼神,可若是從開始就沒有這張臉,他們就連有交情的機會都不會有。
她垂下眼睛,看著賀燼用他那傷痕累累的手勾著自己細膩光滑的手指,一時間竟然不希望他鬆開,明明這個人,其實是比所有人都惡劣的……
她猛地一搖頭,她今天可能是喝了太多茶水的緣故,腦子不清醒了。
她強迫自己將手指收了回來,賀燼的手卻仍舊放在桌子上,他隔著桌麵看過來:“阮小梨。”
“嗯?”
賀燼卻又沒再開口,隻是看著她,目光有些深,讓人一眼看不透,仿佛藏著很多很多的東西,看的人心裏莫名發緊。
“賀燼……”
“爺,飯菜來了。”
寒江的聲音傳進來,將阮小梨的話完全遮了過去,可賀燼還是抬眼看了過來:“你剛才是不是有話要說?”
阮小梨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想問問你用不用給他們也送點過去。”
她指的是蹲在城門口啃包子的那些守城衛,那位楊校尉絲毫沒有擺架子,撩起衣服就蹲在了地上,跟著一起啃包子。
賀燼跟著看了一眼,隨即眼神淡了些:“不必。”
阮小梨隻當他是覺得那些人不配,便沒有再提,賀燼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寒江將飯菜擺上桌,雲水沉著臉站在門口,看起來像是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他怎麼了?”
寒江訕笑:“沒事兒,阿阮姑娘別理他,快用飯吧。”
賀燼低頭吃飯,隨即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抬頭看過來:“待會回府,記得喝藥。”
阮小梨一愣,昨天出來一天沒喝,今天自然而然的也忘了,卻沒想到賀燼竟然還記得。
“已經好多了,那藥不喝也沒什麼。”
賀燼眉頭擰了擰,他對旁人的話不讚同的時候就會有這種反應,但大多數時候開口就是訓斥,但今天他眉頭皺起來卻又慢慢鬆了,語氣也稱得上溫和:“既然要調養,自然是一步到位,喝幾天停幾天算什麼?這藥一日都不能斷……”
他話音忽地一頓,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本就十分溫和的嗓音越發輕緩了一些:“你若是擔心那方子,找個你信得過的大夫瞧一瞧再喝也成。”
阮小梨有些無奈,她在這涼京城,說是無依無靠也不過分,去哪裏找信得過的大夫?
若真要說有一個,也隻能是劉太寧了,畢竟那位老先生的人品看起來還是很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