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在二院門口下了車,遠遠看見前麵有人站著,像是在等人的樣子,她莫名有種直覺,對方像是在等她。
她抬腳走近了一些,看清楚了對方的臉,是孫嬤嬤。
“嬤嬤安好。”
孫嬤嬤聽見聲音連忙轉身看了過來,她神情很複雜,盯著阮小梨看了許久也沒出聲,末了才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低頭屈膝朝阮小梨行了一禮:“阿阮姑娘。”
阮小梨怔了怔,身後的彩雀也愣住了。
孫嬤嬤在府裏什麼地位,她們再清楚不過,別說府裏的姨娘丫頭們,就連賀燼麵前,她也鮮少行禮的,真的是第三個主子的存在。
可她現在,卻在阮小梨麵前,低下了頭。
“嬤嬤這是做什麼?”
阮小梨還是側了側身體避開了對方的禮,她與孫嬤嬤說不上交情或者恩怨,眼下這種時候,也就不必折損對方的顏麵。
再說,她腦子裏都是賀燼的臉,實在沒心力想別的。
孫嬤嬤看出來了她的避讓,神情不但沒緩和,反倒更暗淡了些,她歎了口氣:“姑娘這次回來,性情大變,老奴雖然不知其中詳情,可大體能猜到一些,姑娘有什麼條件不妨直說,能答應的,老奴鬥膽做個主,都能應了姑娘你……還請姑娘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勸勸爺吧。”
原來是要她勸賀燼。
阮小梨苦笑了一聲:“我勸過他,他不肯聽……孫嬤嬤,你是知道賀燼的脾氣的,我說話他真的不聽……你都來這裏找我了,為什麼不去尋長公主,請她將人直接從城門帶回來……反正他現在那副樣子,肯定反抗不了的。”
孫嬤嬤聽得一愣:“姑娘這話什麼意思?爺他怎麼了?”
這叫問的什麼話,賀燼怎麼了,外人不知道,做母親的難道也能不知道?
他不好啊……
她歎了口氣:“嬤嬤為什麼要裝傻?”
孫嬤嬤一愣,隨即很明顯的急切起來:“還請姑娘明言,先前殿下和爺又吵了一回,眼下還在生氣,這麼久了也不許爺進慈安堂的門,更不許慈安堂的人打聽爺的消息,在她麵前提爺……”
阮小梨一怔,賀燼這麼久以來,都沒見過長公主?
他受了那麼厲害的傷,都不和自己的母親說一聲?都不求她去給自己求情周旋?
她驀的想起那天慈安堂忽然熄滅的燈,想起賀燼站在門外低頭行禮的背影……
她抓緊了手裏的帕子,這麼久沒見到人,他竟然還是每日都去,連抱怨一句都沒有……
她有些喘不上氣來,她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生出來的孩子,怎麼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顧……賀燼不是長公主唯一的孩子嗎?
孫嬤嬤急切的看過來:“阿阮姑娘?”
阮小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賀燼……不太好,昨天府裏請了一位大夫來,他給賀燼……”
她有些說不下去,片刻後還是扭開了頭:“你去請那大夫吧,請去慈安堂,他比我要說的清楚。”
孫嬤嬤要查府裏來了誰必定十分容易,可阮小梨還是看了眼彩雀,彩雀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將昨天請的是哪家的哪位大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