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這人的時候,他站在那滿樹的梨花下,看著仿佛連呼吸都費力,完全不像是能出門的樣子。

可他不敢說這話,她怕阮小梨回過神來,想起來他曾經在涼京見過賀燼,還告訴過她,賀燼現在過得很好。

有些謊言,甚至不需要語言就能拆穿。

他沉沉地歎了口氣:“我去找一下付悉吧,這事兒得告訴她一聲。”

他說著轉身要走,卻被阮小梨喊住了:“等一等,等他醒了再說。”

馮不印有些不理解:“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呢,再說這小子和付悉關係不是挺好的嗎?讓付悉知道還能照顧照顧他。”

“還是等他醒了再說。”

話說了這麼多,目光都沒瞄過來一眼。

馮不印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眉頭慢慢擰起來:“阮小梨,這是付悉的地界,要是他惹出點什麼事來,擔責的可是付悉,這事兒她必須知道。”

阮小梨終於肯將目光從賀燼身上移開,她看著馮不印,神情很堅定:“賀燼做事一向很周全,既然是偷偷摸摸來的,那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這裏,他不會害付將軍的,你相信他。”

馮不印聽得眉頭越皺越緊:“我怎麼聽著你這話的意思不太對?你是打算……”

阮小梨抓緊了賀燼的手:“就是那個意思,如果賀燼說不能讓付將軍知道,我就會藏著他,賀燼想的肯定比你我周全,他不說也肯定是為了付將軍好,你如果莽莽撞撞就去找付將軍,說不定會給她惹麻煩。”

什麼叫肯定比你我周全?你把我捎帶上幹什麼?

馮不印被氣笑了:“你就這麼相信他?”

阮小梨沒吭聲,她不相信賀燼還能相信誰呀……

但這話她沒出口,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應該是張將軍帶回來的,我記得他之前說有兩個人,可能是寒江或者雲水,你出去看看,待會找不到人他該急了,你找到人帶到這裏來。”

馮不印從鼻孔裏粗重的呼了口氣:“就知道使喚我!”

可雖然不情不願,他還是去了。

沒多久果然帶著滿臉焦急的雲水回來,對方大概在路上已經聽說了阮小梨的事,進來的時候看了眼賀燼就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神情逐漸激動起來。

他靠近兩步,猶豫了一下,跪在地上朝阮小梨磕頭:“夫人。”

阮小梨唬了一跳:“別這樣,快起來。”

雲水抬手抹了把臉,看起來仿佛是想笑,可又帶著點哭腔:“您沒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眼眶一點點紅了,大概是覺得丟人,抬起袖子捂住了眼睛。

阮小梨抬手將他扶起來,她知道自己和寒江雲水之間,實在說不上多麼濃厚的情分,對方這樣的反應也隻能是……

她回頭看向賀燼,這些年,你是不是從來沒忘記過我……

雲水也跟著看過去:“爺他怎麼了?”

馮不印有些心虛的扭開了頭,阮小梨歎了口氣,也沒說出原因,隻想起剛才見到賀燼時他的樣子。

“沒事,讓他睡一會兒吧……他剛才在找荷包,什麼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