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換條路走,前麵就多了個人:“東家,跑哪裏去了?”

是雲水。

對方也看見了阮小梨,臉上露出笑容來:“阮校尉也在,您這是做什麼去了?”

“就是……溜達了一圈。”

她不想提自己受罰的事,怕雲水聯想到前因後果,會心裏過意不去,眼下也不太想和他們多說,怕自己會再忍不住去看賀燼。

她朝雲水點點頭:“我先回去了。”

“您請。”

他側身讓開了路,讓原本打算換條路走的阮小梨倒不好避開了,隻能硬著頭皮從賀燼身邊穿過去,可這一走近,她就看見賀燼後頸上是紅的,再仔細看一眼,原來是凸起來的小疙瘩。

“這是怎麼弄得?”

她下意識問了一句,等話出口才察覺出來這語氣過於親密了,不是他們現在的身份應該說的。

她下意識看了眼周圍,好在除了雲水並沒有旁人在。

她微微鬆了口氣,隻是話已經出口了,若是不問出來,就太過可惜,她不自覺看向賀燼:“你頸後的紅腫……”

“沒事。”

阮小梨剩下的話都被這兩個字噎在了喉嚨裏,並因為賀燼的語氣,油然而生一種自己在多管閑事的錯覺。

她閉上嘴,一時沒能開口,雲水大概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連忙開口解釋了一句:“是天氣返潮,東家有些不適應,多謝校尉關心。”

返潮?

阮小梨這才想起來,營地裏物資緊張,安置商戶的營帳和被褥都是緊巴巴湊出來的,自然沒有多餘的床榻給他們用。

這些天,賀燼都是睡在地上的。

“你……”

她看了眼賀燼,夕陽的餘暉本該將人照的十分溫暖才對,可賀燼臉上卻沒有半分柔和,他繃著臉,從頭到腳都寫著生人勿進。

阮小梨沒能將剩下的話說出口,她猶豫很久還是看向雲水:“你去我那裏,我再給你們拿兩床被子。”

雲水連忙應了一聲:“是是是,多謝校尉……”

“不必。”

賀燼卻一口拒絕了,他走了一路,終於肯看一眼阮小梨:“這些事,就不必阮校尉操心了,告辭。”

他不肯要,雲水一個下人也不敢陽奉陰違,隻能歉疚的朝阮小梨笑了笑,轉身去追賀燼了。

但直到他走過長長的通道,拐了彎,眼角餘光還能看見阮小梨站在原地。

他忍不住開了口:“爺,夫人好像很難受。”

賀燼沒開口,腳步卻越來越快,雲水也不敢再說話,沉默地跟著加快了速度,然後一前一後鑽進了隻有他們住的營帳。

賀燼仍舊沒開口,他歪倒在被褥上,將手伸進了衣襟,明知道什麼都摸不到,但習慣性的動作一時半會卻改不了。

雲水試探著湊了過來:“爺,您是不是在怪夫人?她其實也是為了您好,她……”

“我知道。”

賀燼沒什麼情緒的打斷了他的話,他將手從空蕩蕩的衣襟裏拽了出來慢慢握緊,聲音不自覺輕緩了下去:“我知道。”

雲水有些不解:“那您這是……”

他設身處地的感受了一下:“爺,您是不是氣夫人她這麼多年也不給您遞個信啊?讓您白白難受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