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欠青藤其實很多,可報答這種事,卻注定沒辦法如對方所願了。

她做到後半宿,看著天色實在是很晚了,這才放下針線,仰起頭晃了晃有些酸疼的脖子,這個速度,再過兩天應該就能做好了。

她看著帕子上頭那威風凜凜的虎頭,嘴角微微一翹。

雖然都是虎頭,可和當初她給孩子繡的那個還是不一樣的,那個更圓潤,胖嘟嘟的,適合孩子,這個卻是她想象著賀燼的樣子描繪的樣子。

如果賀燼變成老虎,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她又摸了兩下才小心翼翼的放回箱子裏去,隻是躺下去的時候,她心裏又湧上來一股愁緒,現在賀燼不太想理會她,這荷包就算做了,又該怎麼給他呢?

他會不會氣的都不想要了?

她沉沉地歎了口氣,帶著愁苦閉上了眼睛,然後做了一宿亂七八糟的夢,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頭隱隱作痛,她甩了甩腦袋,也沒放在心上。

外頭響起了號角聲,她翻身爬起來,穿上衣服,隨手抹了把臉就跑,青藤又在路上等她,臉上帶著點歉疚:“小梨,抱歉,我昨天回去的太晚了,你的手沒事吧?”

阮小梨搖搖頭:“沒事,我都沒碰到……”

她話音一頓,她昨天隻顧著賀燼了,忘了洗衣服這茬了。

她有點心虛,琢磨著今天把自己該幹的活給補上。

青藤不知道昨天河邊發生了什麼,聽她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困惑地看了過來:“小梨?”

阮小梨回神:“沒事,真沒事。”

她伸開手給青藤看了一眼,見對方要伸手來抓,不著痕跡的摸了摸頭發,順勢避開了對方的手。

青藤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了,低頭歎了口氣,但很快就又振作了起來:“我今天和你一起去。”

阮小梨想了想,沒有拒絕,有些話確實該說清楚了,青藤這樣的人不該把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

“勞煩殿下了。”

她隻是尋常的一句話,青藤卻有些受寵若驚,短暫的怔愣過後,他露出驚喜來:“你……讓我去?”

他都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還打算態度強硬一些的跟上的,可阮小梨卻答應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點名為希望的東西,臉上的笑容遲遲沒有收斂,看的阮小梨有些心虛和不忍。

但有些話還是得說。

她邁開步子往前,操練的時間,不管是將軍還是士兵,除了必要的守衛都已經往校場去了,整個營地都有些空蕩,阮小梨停下腳步:“殿下。”

“嗯?”

青藤溫柔的應了一聲,聲音裏還帶著笑意,卻不等阮小梨開口,他先說了話:“你我相識多年,你也知道我不在乎身份這些,以後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吧,好不好?”

這要求四年前他就提過,隻是沒得到回應,但這次,可能會不一樣,他滿眼期待的看過去——

“恐怕……不太好。”

青藤的笑一頓,他仿佛沒聽清這句話,僵硬片刻才滿是茫然困惑的開了口:“什麼?”

話音落下,他才注意到了阮小梨和以往不太一樣的態度,心髒不自覺一突,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湧了上來,他本能的不想讓阮小梨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