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當時的場景,聲音淡下去:“張雲虎,程順,馮不印……青藤,都有。”
雲水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但還是想安慰一下賀燼:“那,那爺你的也一定是最特別的。”
賀燼又摸了一下虎眼,想起那些連花樣都沒有的錢袋子,眼底帶了幾分笑意,他輕輕應了一聲:“這倒是,他們都是沾了我的光。”
雲水一呆:“啊?”
他正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安慰人,卻不防備他猝不及防的轉了彎,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半晌才一抽嘴角:“您都知道,還不高興什麼?”
賀燼的臉又耷拉了下去:“我們明天就要走了。”
雲水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前竹葉山還在薑國人手裏的時候,商戶們要去越國得偷偷摸摸,冒著危險偷偷進山。
現在那山被付悉奪了回來,來往就多了幾分保障,現在賴在付家軍裏不肯走的人,就是要走竹葉山的路,去越國。
而他們會在路上悄無聲息的消失,轉而去往銀環城,在那裏,說不定會找到動搖大昌根基的消息。
但不管於公還是於私,他們都希望那種消息並不存在。
可——
“這和您生氣有什麼關係?您不想走?”
賀燼瞥他一眼,眼底帶著幾分嫌棄,看的雲水很是無奈:“奴才愚笨,爺提醒一下?”
賀燼卻又沒開口,他不是故意不肯和雲水說,但那點小心思,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如同他之前所說的,太矯情了。
他都要走了,阮小梨都沒舍不得他,還跟他說,一路順風。
他歎了口氣:“算了,趕緊吃點東西睡吧,明天還得早起。”
雲水答應了一聲,起身要去領飯菜,可剛站起來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趙甘棠是住這吧?”
雲水連忙走了出去:“在在在,軍爺有什麼吩咐?”
那人咧嘴一笑,將一個食盒遞了過來:“今天兄弟們托他的福,沾了點葷腥,這是給你們的飯菜,哦,還有這個,熱水,燙燙腳再睡,這天氣,水涼著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對方既然這麼說,雲水就連忙答應了一聲:“多謝多謝。”
他等人走了,才將東西拎進去:“爺今天下水抓魚了?”
他說著眉頭皺起來:“您也太胡鬧了?您自己的身體……”
賀燼扭頭咳了一聲,雲水話音一頓,連忙拿了藥丸子給他吃,賀燼卻擺了擺手:“我是有這咳嗽的毛病,可又不是真的弱不禁風。”
雲水還是歎了口氣,賀燼那年受傷太厲害,他覺得自己和以往差不多,可那臉色這些年來就沒好看過,到底是傷了根本的,哪能還和以前一樣。
可他也知道這人脾氣倔,沒辦法說服他,隻好將食盒打開,裏頭是一大碗魚湯和一碟子鹹菜,外加兩個雜糧窩頭。
雲水笑起來:“不管怎麼說,這頓飯在軍營裏可算不錯了,爺如今也不用再吃素,正好喝這魚湯。”
賀燼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仍舊盯著那荷包在看,雲水隻好又喊了他一聲,盛了碗魚湯塞進了他手裏:“爺,趁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