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了下口水,心虛的連賀燼為什麼在這裏都沒敢問,下意識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我在巡邏。”
賀燼沒吭聲,隻是垂眼看著她,許久才道:“嚇到了?”
阮小梨抓緊了衣角:“沒有。”
賀燼又沒了動靜,目光卻遲遲沒收回去,直到馮不印找了過來:“你偷偷摸摸躲在這裏幹什麼?還有一堆事……”
他繞著樹轉過來,這才看見賀燼,嘴邊的話頓時噎住,然後聲音低了下去:“你們倆這是……和好了?偷偷躲這兒私會呢?”
阮小梨歎了口氣,既然被發現了,繼續藏下去也沒了意義,她瞥了眼馮不印,語氣裏帶著點警告:“別瞎說,我又不認識他。”
話音落下,她抬腳要走,身後卻忽然響起賀燼的聲音。
他語調壓得很低:“該說的,我們已經說完了,不必再做這種事情了。”
這種事情,自然是指偷偷跟著想偷聽的事。
阮小梨腳步頓住,雖然被戳穿了,可比起尷尬,她現在更多的事震驚,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轉身看了過去:“你說什麼?說完了?”
她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什麼時候說完的?”
賀燼瞥了眼長長的路:“你應該躲了很久很久了吧?”
話裏的意思,就是在她藏起來等待時機的時候,賀燼就把該說的都和雲水說了。
阮小梨如遭雷擊,竟然是那個時候。
這個人原來早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她苦笑了一聲,眼底有佩服,也有失落,她抬手抱拳:“閣下真是明察秋毫,慧眼如炬……告辭。”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走,賀燼沒留她,隻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然後眼底露出一點無奈來。
阮小梨還是這幅樣子,輕易不肯和他生氣,哪怕被欺負了……
他克製的閉上了眼睛,再等一等吧,等他從銀環城出來,等他回了涼京。
說起涼京……他不自覺扭頭看向西南方,不知道他的母親,有沒有遇見什麼麻煩……
長公主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兒行千裏母擔憂,雖然明知道賀燼非去不可,可她心裏多少是不安穩的。
對方離開的這一個月,一個字都沒讓人帶回來,她知道是為了掩人耳目,沒消息也就是好消息,可仍舊許多天沒睡好,昨天夜裏還夢見了四年前將賀燼從城門口撿回來的場景。
她夜半驚醒,捂著胸口喘了好一會兒氣才冷靜下來,卻到底睡不著,隻好去小佛堂上了三炷香。
大約是當時的場景怎麼想怎麼覺得窒息,她就算上了香,後半宿也沒能睡安穩,睜著眼睛等到天色大亮。
孫嬤嬤一進來看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她是沒睡好,忍不住歎了口氣:“老奴晚上來陪著殿下吧。”
長公主擺了擺手:“你這把年紀了,還能守夜不成?”
孫嬤嬤笑起來:“老奴還想著蹭一蹭殿下的床呢。”
長公主失笑:“你倒是知道哪裏舒坦,也罷,都不在,這府裏太冷清了,咱們兩個人就做個伴吧。”
孫嬤嬤見她要起,反而伸手給她蓋了蓋被子:“殿下睡個回籠覺吧,外頭這天陰沉沉的,說不得過會就要下雨,正好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