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阮小梨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她將目光移到了白鬱寧臉上:“我替他,你放了他……”

賀燼奮力掙紮起來:“阮小梨!”

白鬱寧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底閃過濃鬱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嫉恨:“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真讓人作嘔!你想替他是嗎?”

她伸手將烙鐵從柵欄縫隙裏遞了出來:“把你那張惹人厭的臉都毀了,本宮一寸好皮膚都不想看見!”

阮小梨目光落在烙鐵上,那東西和大昌的並不一樣,隻是一根拇指粗細的圓棍子,可因為半截都燒的通紅,便多了幾分觸目驚心的恐怖。

可她抬手去接的時候,動作沒有絲毫猶豫,隻是就算她動作利落,卻仍舊不等碰到烙鐵,那東西就被白鬱寧收了回去。

她下意識往前探了探手,卻仍舊沒能抓住。

她有些急了:“不是說讓我替他嗎?”

白鬱寧笑了,她盯著那通紅的烙鐵,滿臉都寫著戲弄:“我改主意了,你一個青樓出身的賤人知道什麼叫羞恥?這種東西烙在你身上,你還是會活的好好的……”

她側轉過身去,再次麵向了賀燼:“羞辱這種事,當然還是要對著曾經高高在上的人來,賀燼,本宮倒是要看看你盯著這麼一個罪字,以後要怎麼在人前活動,要怎麼維護你賀家的臉麵!”

阮小梨聽得一怔,這才注意到那烙鐵上真的刻著個字。

大昌除了死刑,最厲害的刑罰就是刺配流亡,而對大家族來說,刺配更甚於身死,尤其是賀家那樣聲名顯赫的家族。

如果賀燼臉上真的留下了這樣的痕跡,他以後怎麼在賀家立足?

賀家不是隻有一個賀炎,那麼多人巴望著他忠勇侯的位置,那麼多人在背地裏算計著他……

不,賀燼臉上絕對不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白鬱寧!”

阮小梨聲音不自覺顫抖起來:“不要動他,你想怎麼樣衝我來,我們之間的恩怨,不關他的事……”

白鬱寧眼底溢出猙獰的笑來,麵上偏偏露出了困惑,她歪著頭朝阮小梨看過來:“你這是在求我嗎?我怎麼看不見你的誠意呢?”

阮小梨指尖猛地一顫,明白了她的意思,白鬱寧是要自己跪下來去求她。

她輕輕吸了口氣,屈膝而已,值什麼呢?

她看了眼地麵,不過是小事,可這一瞬她心裏竟湧上來了巨大的屈辱感,她和白鬱寧之間的仇恨太多了,有賀燼的,也有她的,對著這樣一個人……

可她真的不能讓賀燼臉上被烙下那個罪字,那對他來說,一定比死更難過……

她指甲狠狠摳進掌心裏:“好,我跪……”

“阮小梨!”

賀燼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也阻止了她的屈膝。

阮小梨抬眼看了過去,隨即就怔住了,這個即便被團團包圍也仍舊冷靜的男人,此刻眼底竟然全是晦澀和痛苦,深沉濃鬱的紮人心窩子。

“賀燼……”

賀燼目光沉痛的看著他,本就因為長期咳嗽而嘶啞模糊的聲音越發喑啞下去:“別求她,一點小傷而已,沒關係,別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