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隨手做得。”

的確有些粗糙,當時她怕賀燼著急用,就趕著做好了,針腳說不上細密,可好在她本身女紅是很出眾的,即便粗糙,也比尋常人做得好很多……

“……表兄不要可能有他的理由的。”

青藤忽然開口。

阮小梨聽得一愣,是她幻聽了嗎?怎麼覺得青藤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句好話?

她抬眼看過去,青藤的眼神仍舊很古怪,倒是從懷裏掏出個錢袋子來:“我先前還覺得你是在糊弄人,眼下才知道,這圖案也是難為你了。”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她為了讓那個給賀燼的荷包不突兀,而隨手給旁人做得錢袋子。

當時做得時候的確是十分糊弄的。

阮小梨心裏有些古怪,就算那抹額她做得不細致,可也不至於和這錢袋子相提並論吧?

她抬手將抹額接了過來,翻開看了一眼正中間的如意紋,卻隨即就愣住了。

好醜。

她竟然把這樣的東西給了賀燼嗎?

怪不得他不要,怪不得連青藤都沒能誇出來……

等等,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東西來!

阮小梨將布帶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好幾遍,臉色古怪起來,仿佛是難過的,可卻又似乎按捺不住想笑。

青藤看的愣了一下:“怎麼了?”

阮小梨搖搖頭,將抹額抓進了掌心裏:“沒事,大概是因為做得時候燈太暗了,沒太看清楚。”

青藤也沒多問,隻催著她趕緊吃。

外頭卻很快來人找他喝酒,青藤這次沒再露出不情願來,很平靜的和阮小梨道了別才出了門。

等腳步聲越走越遠,阮小梨才再次將那條抹額拿了出來,指尖一寸寸摸過上頭那大小不一的針腳,腦海裏浮現出賀燼皺著臉往布條上麵戳針的樣子來。

也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想的,要自己做一條假貨來還給她……

她慢慢趴在了桌子上,緊緊盯著那條抹額,眼底仿佛被風拂過的水麵,一直閃著波光:“刺繡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你那手沒少被針紮吧……”

她心口刺刺麻麻的有些疼,可疼著卻又有些愉悅,可很快,這份複雜的情緒就變成了震驚,賀燼如果根本沒想過要還給她抹額,甚至還特意做了條假的來騙她,那不就是意味著……

他所有的話都是在騙自己!

她猛地站起來,撩開營帳就衝了出去,她得去找付悉,有件事她需要弄明白。

營地裏到處都很熱鬧,她沿路跑過,不停的有人喊她喝酒,可她卻仍舊越跑越快,片刻都不曾停留,哪怕隻是看一眼的功夫。

直到付悉的營帳出現在眼前,她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付將軍。”她隔著帳簾喊了一聲,付悉似乎正在忙碌,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讓她進去。

阮小梨掀開簾子,一抬眼看見的卻是楚公公,對方朝她點了點頭,很快轉身走了。

阮小梨等他走遠才看向付悉,這一垂眼看見的卻是桌案上明黃色的聖旨,她一愣:“這是……”

“皇上的聖旨,召我回京述職。”

可軍營裏並沒有來欽差。

阮小梨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竅,可眼下卻實在無心理會,她在付悉麵前蹲下來:“將軍,我有件事想問你,你能不能和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