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才輕輕一點頭:“是沒死,命大,活下來了。”
似乎因為這短短幾個字,孫嬤嬤放下了心裏對鬼神的忌憚和畏懼,她撐著傘快步走了過來,氣息逐漸急促:“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回來?”
她聲音裏充滿了濃濃的質問:“你知不知爺這些年是怎麼過得?!”
阮小梨垂下了眼睛,她不知道,也從來沒仔細問過賀燼這些年裏的事情,哪怕當初雲水給了她機會,她也沒開口。
她,不敢問。
分別是兩個人的事情,賀燼過得如何,她隻看自己就能猜到一些。
可她張了張嘴,終究也是沒解釋,那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孫嬤嬤卻隻當是她的沉默是心虛,語氣越發激動:“就算不想回來,捎個信也好,至少讓旁人知道你還活著……你詐死算什麼?!”
阮小梨隻好繼續沉默。
孫嬤嬤呼吸仍舊急促,可大概是這一通發作,心裏的怨氣總算是散了幾分,她也終於想起了此來的目的,語氣硬邦邦的開了口:“長公主要見你。”
阮小梨並不意外,應了一聲,坦然的跟在對方身後往慈安堂去,穿過花園的時候,她瞧見了滿園子的荒蕪,不由一愣:“這裏怎麼……”
孫嬤嬤眼底對她的不滿越發濃重,可猶豫許久還是歎了口氣:“府裏就兩個主子,一個病的人事不知,一個忙的腳不沾地,哪還有人顧得上這園子?索性也沒人有心思賞花,就由著它荒了。”
阮小梨閉了嘴,目光再次掃過這滿園子的荒蕪,許久後,她心裏輕輕歎了一聲:“長公主她……這些年還好嗎?”
說起這個,孫嬤嬤火氣又上來了,回頭瞪了她一眼:“你說呢?怎麼好的起來?”
這倒是一點就炸。
阮小梨有些無奈,卻不好和她計較,畢竟這也算是半個長輩,為了避免再惹人生氣,她識趣的沒再開口,隻隱約覺得待會見到長公主,可能場麵不會太祥和,可她遲早得來。
慈安堂很快出現在眼前,孫嬤嬤一指屋門:“進去吧,殿下在裏頭等你。”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走。
阮小梨抬了抬手,很想把人拉住,可短暫的猶豫過後還是算了,看孫嬤嬤這樣,待會要是長公主忍不住罵人的時候,興許她不止不會勸,還會跟著一起罵。
還是自己進去清淨點。
她吸了口氣,平複了莫名的緊張,這才抬手輕輕地推開了門,許是今天下雨的緣故,屋子裏點著燈,一眼看去,橘色連成一片,莫名的透著溫暖祥和。
阮小梨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慈安堂似乎也冷清了很多。
但她沒來得及想更多,因為很快,她就看見了坐在羅漢床上正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昌平長公主。
對方似乎很認真,目光一直落在棋盤上,哪怕阮小梨關門時發出了吱呀一聲響,她也沒扭過頭來。
阮小梨便沒打擾她,安靜的等著她下完這一局。
但不過下一瞬,對方就歎了口氣:“終究是靜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