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燼看著他走遠,抬手輕輕理了理身上的貂裘,他之前那句不會太久並不是哄騙寒江的,也不隻是因為楚王那邊要按捺不住有動靜了。
更多的,還是因為剛才和許雍之的談話。
想起剛才兩人談論的事情,他眼神越發幽深起來,冷不丁肩膀一重,有人拍了他一巴掌,他回頭看去卻又沒瞧見人,反倒是臉頰另一側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他抬手就抓住了那隻輕薄他的手,將對方那略有些粗糙卻仍舊纖細的手指抓進了手心裏。
“原來你沒走。”
他垂下眼睛,果然看見了那張心心念念的臉,眼底的幽深初雪般迅速消融不見,隻剩了一點淺淡卻又動人的喜悅,他將另一隻有些發涼的手也抓了起來,塞進自己貂裘裏暖著。
阮小梨動了動指尖:“賀侯可真體貼,但我不冷。”
賀燼輕輕應了一聲,卻並沒有鬆手的意思,阮小梨拽了拽,也沒能將手拽出來,索性就讓他這麼牽著。
賀燼這才開口:“我們去見母親。”
阮小梨點點頭,剛要說好就想起來這檔口長公主可能正忙著:“也不著急,今天宴會上出了點事兒,你二叔二嬸都被殿下留下了,現在應該正在說話。”
“我聽說了,這亂子歸根究底也算是我惹出來的,這次怕是又要惹母親生氣。”
“長公主不會真的和你生氣的。”
阮小梨安慰的真心實意,畢竟今天長公主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不覺得自己有多麼招人喜歡,所以長公主對她的維護,必然是看的賀燼的麵子。
這樣的人,怎麼會真的和自己的兒子生氣?
賀燼含糊的應了一聲,他不否認阮小梨的話,可想起來的卻是那一碗辛辣的直衝嗓子眼的薑茶。
那大概的確不是真的生氣,隻是有一點點不高興而已……
他輕輕吞咽了一下口水,隱約覺得嗓子眼又辣了起來,他收斂心神,不再去想那些,拉著阮小梨往慈安堂方向去:“我們也過去看看,母親有些事還不知道,二叔並不隻是最近才不安分的,這幾年他的小動作一直沒斷。”
這些年出問題的賬目上,他發現二房的影子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止你二叔,他們一家子都不消停,那二太太今天就趁機在夫人中間傳了不少你的閑話,等他們回去了,肯定還要說。”
賀燼聽得怔了怔,隨即失笑:“讓他們傳吧,旁人信了,咱們反而消停。”
阮小梨皺眉,那不行,那話傳的那般難聽,賀燼能不在意她卻不行,她今天晚上就打算去一趟賀家二房,將賀二嬸的頭發剪了,到時候連發髻都梳不好,看她還怎麼出去和旁人說嘴。
她想的緊緊握起拳頭來,一回神卻瞧見賀燼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什麼?”
“看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胡,胡說,我能打什麼鬼主意?”
賀燼也不吭聲,仍舊看著她,阮小梨逐漸心虛起來,她扭開頭:“真沒有……嗬嗬嗬,真的。”
賀燼抬手輕輕戳了戳她額頭:“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在我麵前心虛,就會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