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是有話要說,阮小梨連忙讓寒江將其餘同來的宮人帶去了偏廳喝茶。
看著人都走遠了,喬萬海才笑了一聲:“如今朝中出了亂象,國公爺得皇上看重,日後咱們少不得要在宮裏時常見麵了。”
賀燼心裏一動,喬萬海這是話裏有話,在告訴他,皇帝如今被朝臣逼得走投無路,已經決定再次重用他。
這情形已經十分明朗,賀燼早就看出來了,並未覺得多高興,可喬萬海特意說這麼一句,顯然不隻是為了奉承他。
他拋了個話頭過去:“那以後,就有勞公公照料了。”
“不敢,皇孫年幼,國公爺如今加封太保之位,那便是日後的帝師,老奴還要仰仗國公爺照料才對。”
喬萬海倒是十分不客氣,立刻便將皇帝的打算抖落了出來,如同之前所說的,眼下的局麵,皇帝隻有一個選擇,立太孫。
可太子謀逆案還沒出結果——即便是裝樣子,也得查幾天才行——所以喬萬海的話,也隻是在說皇帝的態度,雖然是被逼著做了決定,可他並沒有很抗拒立太孫。
大約對他來說,隻要不是太子,那是誰都無所謂。
可麵對喬萬海這近乎直白的示好,賀燼卻並沒有接茬,反而低頭開始喝茶。
喬萬海等了又等,確定他的確是不打算開口之後,臉上表情有些繃不住:“國公爺?”
賀燼斂下眼底所有情緒,語氣淡淡:“今日天色不好,我被這風雪擾了精神,有些話竟沒能聽見。”
喬萬海一愣,一時有些捉摸不透賀燼的態度,卻不敢再說話,他訕訕笑了一聲:“國公爺說的是,這風雪一來,的確擾人,老奴這也有些糊塗,都不記得方才說什麼了……多謝國公爺的茶,老奴就先告辭了。”
他起身行禮道別,賀燼一路將人送到了門口,等人不見了影子,阮小梨才走過來:“說什麼了?”
賀燼搖了搖頭:“不好說,可能是投誠,也可能是試探,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理會就是了。”
阮小梨點點頭,看著喬萬海慢慢被風雪遮掩的身影,眼底閃過幾分猜疑:“你說,皇上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
賀燼拉著她慢慢走到了湖心亭裏,大約是賀燼曾經被堵在路上的事府裏早就傳遍了,所以這亭子雖然不怎麼有人來,但還是圍了帳子,也加了軟墊,不至於讓人寒冬臘月裏還坐在冷冰冰的石墩子上。
下人瞧見他們過來,連忙將帳子放了下來,又去添了火盆,賀燼這才應了一聲,算是肯定了阮小梨的猜測。
若喬萬海方才的舉動是因為皇帝授意,特意來試探的,那皇上必然是亂了方寸,否則不會做出這般莽撞草率的行為來。
這麼猜下去,大約是龍體的確抱恙。
可若是投誠……那越發能說明皇帝眼下身體不太好。
畢竟他前陣子就一直病著,眼下接連遭逢變故,複發也是說不準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以往病了他還敢說,如今隻怕是要瞞的嚴嚴實實的,唯恐一不留神,被一個五歲的娃娃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