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一聲, 她也不繼續跟他嗆,略作斟酌,便將昨日的經曆一五一十道出。

一來, 她覺得瞞也瞞不住, 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自己何必在老狐狸麵前耍小心思。

二來,她也不想對他有所隱瞞。來到這個世界後,是他幾次三番救了她的性命, 如果他真要害她,隨時都能動手,壓根不用聽她說這些廢話,反正她打也打不過他。

絮絮說完後,陸雲煙忐忑打量男人的神色,“我都說完了。”

鍾離灝麵無波瀾嗯了聲,慢慢掀起眼簾,“那你信他麼?”

陸雲煙見他這麼淡定,心裏一時捏不準,抿了抿唇道,“一開始不信的,但後來想了想,又有那麼一點相信,主要是想不明白他有何必要要扯謊騙我……”

頓了頓,她又道,“殿下,我心裏有好些疑問。”

鍾離灝:“你說。”

陸雲煙想著這既然是坦白局,她也不藏著掖著,於是問出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你當初為何與我簽訂婚書?又為何不同意我去修煉?難道真的像那個姬衛所說,你是為了壓製我的力量,害怕我的魔神血脈覺醒,為禍世間嗎?”

“不是。”男人投來的目光幽深且平靜。

陸雲煙接觸到他的目光,心間焦躁的情緒也稍平了些。

她身子不由自主朝前傾了些,“那為什麼呢?”

鍾離灝淡淡看了她一眼,而後薄唇輕啟,“孤得對你負責。”

陸雲煙:“嗯?”

在她疑惑之際,鍾離灝心平氣和與她講了一段往事。

一千年前,剛滿八百歲的鍾離灝還是個少年,桀驁不馴,是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

他自詡無所畏懼,水神之子向伯便與他打賭,問他可敢去無盡之地走一遭,看看傳說中的魔神羿冕是何模樣。

他那時年輕氣盛,再加上老冥王和妖王夫妻鬥法沒怎麼管教他,叫他生出一身反骨,於是同意了和向伯打賭,隻身前往禁地,又趁禁地守衛不備,偷溜了進去。

“沒想到殿下你從前還是個叛逆少年啊。”陸雲煙托著嫩生生的腮,忍不住調侃他一句。

鍾離灝懶懶地瞟向她,“還要不要孤繼續講?”

陸雲煙乖覺捂住嘴,點點頭,“嗯嗯。”

鍾離灝略定心神,接著道,“無盡之地,是個不見天日、四顧荒蕪的牢獄,被鎮壓在此的妖魔每日要遭受雷擊、天火、刀刺、冰箭之刑,直至承受不住,神魂俱滅,不存於世……”

他原以為見識過冥界的十八層地獄,便再沒什麼可怕的,然而親眼見識到無盡之地絕望淒慘的情形,才知為何蝕骨折磨。

走到禁地深處,他勉強躲過一陣雷擊天罰,就在即將見到魔神羿冕時,銳利的冰箭又從天而降,他倉皇的四處逃竄。

不曾想一個不慎摔倒在地,身上、臉上都被冰箭所傷,掌心也被掩埋在灰燼下的兵戈劃破,鮮血橫流。

“這便是那日留下的疤痕。”鍾離灝伸出右手,冷白修長的手掌緩緩張開。

接近虎口之處,果然有近三寸的疤痕。

陸雲煙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撫上那道疤痕,“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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