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功夫,燕府內響起報喪鍾聲,楚寧長長歎了口氣,這名義上的大嫂還沒見過就沒了,真是苦命。
楚寧將燕家的大概情況粗粗順了一下:燕家老爺共有三房妻妾,四子五女。
正房燕夫人秦氏,共有兩兒兩女,長子燕朗,七子燕瑾,四小姐燕盈和九小姐燕婧。
側房潘氏育有一兒兩女:三子燕展,五小姐燕芸以及八小姐燕敏。
妾陳氏一子一女:二小姐燕慧和六子燕希。
現說的大奶奶正是與燕瑾一母同胞的大哥燕朗正妻孫秀芳。對這孫氏青歌隻說是已逝大儒孫芒的孫女,頗有才情,自嫁到燕家以來,與燕朗也甚是恩愛,生有一個女兒。
燕朗除卻正妻外還有兩房妾室,其一原是是燕朗從前的通房丫頭,現下正懷著身孕。另一個是個半年前才進府的,據說是個名伶,隻是甚少出來走動。
楚寧不由想難道又是一副“小妾欲上位正妻做炮灰”的戲碼?
晚飯時分,青歌回了梧桐院。一邊給楚寧盛湯一邊說:“奴婢進不得堂屋,隻聽院裏的丫頭們說大奶奶這病也有兩三個月了。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病也時好時壞。昨晚不知怎的上吐下瀉起來,折騰了一宿,今兒一早就見不好了。”
“什麼病?”
“具體奴婢也說不清。初時隻說著了風寒,後來便嚴重了。看這悶熱的天氣,怕也沒法久停,棺木是早就備下的明個便下葬。夫人說大奶奶與大爺夫妻情固,怕走的不安心,請了人做法事。”
楚寧靜靜聽著,雖對這沒見過麵得大奶奶沒甚感情,卻也心中唏噓,隻悶悶道:“咱們一切隨七爺和奶奶安排吧。”說完往嘴裏喂了口湯:“這是什麼,有股淡淡的甘草味?”
“這是前幾日七爺賞的‘仙草’和鴨子,說是天氣炎熱,尋常補藥難免衝些,讓將這仙草和鴨子燉了。仙草性溫,最宜產後體虛,鴨子涼血,這夏日裏,去燥最是上乘。”
楚寧表示懷疑:“這話是七爺說的?”
青歌想了想:“是七爺身邊的梓墨送東西時說的,想是七爺交代的。
“你所說的仙草到底是什麼?”楚寧明顯對這個更感興趣“拿來讓我看看”。
青歌轉身去西閣裏抱了個盒子出來、打開,裏麵靜靜躺著十二顆藥材。
形狀似是一條蟲頭頂長了顆草,楚寧細看,這應該就是我們所說的“冬蟲夏草”。蟲體肥大豐滿,呈深黃色,“草”(子座)部分顏色像枯樹枝,色深。聞著還有淡淡的臊腥味並摻雜有草菇的香氣,應是精品。
——這男人還算有良心。
楚寧又噙了口湯:“東西倒是挺金貴的,就是喝起來有點澀澀的。”
青歌看她一臉嫌棄表情不由莞爾:“今兒這湯是劉媽媽的熬的,許是火候輕了些,明個讓她多熬一陣子。”
天氣熱,楚寧沒什麼胃口,月子裏又忌這忌那,草草扒兩下了事。
喪事辦得極體麵,因請了人做法事,楚寧這等才生完孩子的需要避忌,她又身份低微,所以隻送喪時由青歌攙著跟在一大堆人後麵哭了兩聲,沒一會兒就被青歌扶了回來。
這之後幾日,燕瑾倒沒再往楚寧這來。聽說都寫在沈芳菲那,不知是真去看女兒了還是因著孫氏的喪事在沈芳菲處方便些。
這天青歌伺候著楚寧早早洗漱完畢,楚寧忽道:“明早早些叫我,我去給姐姐請安。”
青歌一愣:“小姐還有七八天才出月子呢。”
楚寧:“沒事,我身子已經不礙事了。再說我總不能老“病著”,後個兒便是大奶奶的頭七了,我正好奏了這個由頭,大家都在忙這事兒,此刻也不會多分心在我身上。”
青歌想想覺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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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楚姑娘被早早的叫了起來,青歌給她好一通捯飭,楚寧看著鏡子裏慘白的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