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隔了一天,楚寧便又去了暮春軒。
她心裏的猜測在肯定與否定間來回擺,攪得心神不寧。
雖說那日楚寧的一時驚覺讓她模模糊糊有了那麼一個想法,可昨日又細細想來,燕敏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是不可能輕易來趟這趟渾水的,若真被人揭穿了,傳出去無疑對她的名聲是個致命的抹黑,而且燕敏應該也沒那麼傻...
——可直覺又告訴楚寧此事不可能跟燕敏一丁點兒關係也無,縱使她有可能是無心。
楚寧一進屋先往窗邊掃了一眼,她記得,有次她來,白錦正打理一株野菊,說是燕敏送她的。
便是這一看,楚寧暗道了一聲“不好”——那花不見了。
白錦見楚寧進屋時略顯匆忙,以為有什麼事,便省去了見麵的客套話,拉著她問:“看妹妹神色匆匆的,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楚寧忙穩穩心神,神色恢複平靜,道:“也沒什麼,前日裏來見姐姐身子似乎虛的厲害,今兒在房裏找見個方子,是妹妹當時吃的,姐姐若信得過,可以服來試試。”
白錦親眼見過楚寧當時那半死不活的模樣,況也知道當初葉蓁蓁那檔子事,後來對於楚寧能恢複成現今這個生龍活虎的樣子也暗暗詫異了一回,看來原是有偏方的。
兩人了然的一笑,白錦沒再多說什麼就叫百喜收下了。
楚寧狀似不太經意的環視了下屋子,笑道:“我記得姐姐窗邊有盆挺好看的花來著,我有次來還正趕上姐姐寶貝疙瘩似的修剪呢,怎生不見了?”
“妹妹說的是八小姐送的那盆紫花野菊?”
“應該是吧”,楚寧不太好意思的說,“還是姐姐懂這些花草,我可是連名字都記不住呢,隻是上次見了,也覺得芬芳異常,才有些印象。”
白錦笑笑也不以為意,回說:“近兩個月來,我身子不舒坦,也沒騰出空兒來打理它,前兒晚上正趕上八小姐來,見形狀有些發野,本想給修修的,後來一看說那花也該培些土加些肥料了,便搬了過去,打理好再送來。”
楚寧心裏一沉,這事...怕有些難了。
白錦又道:“前兒個妹妹才走不久八小姐就到了,還說在路上遇見了妹妹呢。”
楚寧點點頭:“是遇見了,八小姐掉了隻鐲子,妹妹在哪幫她尋來著。八小姐平日裏也愛侍弄個花草,和姐姐倒能說到一塊呢。”
楚寧本是想側麵問問白錦可覺得那花有什麼不妥,轉念一想白錦是愛花之人,若真發現不妥定不會放在屋子裏。況且,楚寧也不知白錦與燕敏到底交情如何,因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次來晚了一步,隻能等過兩日燕敏把花送回來再看,——當然是在沒掉包的情況下。
楚寧也沒久坐,說了會兒話就告辭了。到得小院時,寒丫忽地在後麵叫了聲:“咦?苦梭草?”
楚寧回頭作勢瞪她一眼,輕斥:“亂喊什麼。”
寒丫一低頭:“奴婢隻是看它像是山裏罕見的苦梭草,一時高興便喊出聲了。”
百喜似乎有些詫異,隨即有些不大自然的笑道:“這丫頭倒是好眼力呢。前陣子家裏人不知在哪采了一株,知道姨娘有孕,聽說這草的香氣可以凝神,特特送來的。”
楚寧看了一眼,心說既可以凝神,為何不放堂屋裏去,卻撇在院子裏。當下卻什麼也沒說,領著寒丫出了暮春軒。
今日來楚寧是想著自己對花草一竅不通,青歌似乎也不怎麼懂,想起在寺裏時寒丫倒對野花野草知道一些,便特地帶了她來,還真起了點作用。
——隻是這事,怕還未完。
不知是否因為白錦那事的緣故,沈芳菲這幾日連安都甚少叫請了,每每楚寧和葉蓁蓁站在門外,羅衣來傳個話就算完事,偶爾見上一麵,也是片刻功夫,就將楚寧和葉蓁蓁打發走了。
楚寧心想,沈芳菲怕是得了白錦的教訓,這是在減少一切可能接近自己的人和物,便是三奶奶霍小環來了幾次沈芳菲都以身子不舒服速速送客了。
不過霍小環這人還是有股子執著勁的。
盡管十次裏有八次都“正巧”我們七奶奶都是頭暈惡心的,但下一回她便立即提著治頭暈惡心的藥來了,笑眯眯的遞給羅衣,甚至為了表明她們妯娌間感情不是一般的瓷實,三奶奶表示願意給沈芳菲親自煎藥喂藥,並且傳授一係列有關生孩子的經驗,直聽的沈芳菲臉色發青,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沈芳菲也隻好僵著一張臉對她森森表示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