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專程來等你。”霍玨上前兩步,長手一勾,輕輕鬆鬆就將她手裏的紙抽了出來。
“誒,誒,”薑黎心裏一急,想伸手奪回她的“墨寶”,急急忙忙道:“你做什麼?快還我,上麵的墨還沒幹呢。”
霍玨身高腿長,手往上一抬,薑黎就夠不著了。
到底是人來人往的大街,薑黎不好再同他爭,隻好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往前走。
霍玨跟在她身後,隻慢了一步的距離。
快到街尾時,少年揚了揚手上的紙,道:“阿黎,一會來藥鋪尋我。”
薑黎瞪了他一眼,轉身入了酒肆。
霍玨瞧著小姑娘含羞帶怒的一眼,漆色的眼眸忍不住漫上一層笑意。
從前阿黎在他麵前總是怯怯懦懦連話都說不清,如今倒是學會瞪他了。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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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回去換了套衣裳,又洗淨手後,才偷摸著從天井溜出去。
到藥鋪時,不僅霍玨在,蘇世青也在。
薑黎見到蘇世青,一時詫異不已。
不過一些時日未見,蘇伯竟然能下床了,瞧著臉色比之前好了可不是一丁半點。
薑黎心下一喜,笑著喊了聲“蘇老爹”,笑眯眯道:“您能下床啦?”
蘇世青笑著應:“阿玨給我換了個藥方後,身體日益見好,這兩日能下床走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蘇老爹吉人自有天相,要讓阿黎說,您就趁著這機會,好生休養一番,等病好了,可又要像從前一樣忙碌不得閑的。”
蘇世青開懷地笑了兩聲,“好好好!蘇伯聽阿黎的,好好休養!”
“阿玨說你要跟他習字,難得你有這心,你好好同他學,若是阿玨訓你了,你回來跟蘇老爹說,蘇老爹替你說他。”
她什麼時候說要跟他習字了?
薑黎一愣,扭頭看霍玨,對上他清冷又溫然的眼,到底沒拆穿他,隻乖巧地應了聲好。
蘇世青身體毒素未清,自然待不得久,與薑黎說了幾句話便回了屋。
薑黎隨霍玨去花廳,進去後才發現桌案上擺好了紙墨筆硯。
這位少爺是打定主意要親自教她習字了。
霍玨站在桌案後,慢慢地磨著墨,溫聲道:“阿黎要習字,怎不找我?我的字難道不比劉姑娘好?”
他的字怎會不好?
阿令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霍玨哥的字比先生寫得還要好。
可問題就是他寫得太好了呀。
薑黎抿了抿嘴,好半晌才甕聲甕氣道:“殺雞焉用牛刀。”
這話一出,霍玨手上動作一頓,幾息後,胸腔沉沉溢出一聲笑。
薑黎臉上一熱,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不必大材小用。我跟阿嫣學便好了,再不濟找阿令也成。”
“可我想教阿黎習字,”霍玨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手,抬起薄白的眼皮,緩緩道:“阿黎可是不願?”
不願嗎?多少是有一點的。
薑黎想到自己那綿綿軟軟毫無筋骨的字,確實是不想教他瞧見那些字。
可一對上霍玨那雙深深沉沉的狹長鳳眼。
那句“不願”就說不出來了。
“倒也不是不願。”她小聲嘟囔道:“就是,你莫要笑我寫的字,你若笑話我,那我以後再也不同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