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開竅?

若不是他對她們這般冷淡,她與阿嫣也不會那麼快就放棄。

可阿黎不是個會撒謊的人。

童養夫的事可以是會錯意,但習字這事,可就不是會錯意了。

霍玨要真願意教阿黎習字練字,且不論有沒有男女之情,至少他對阿黎與對旁人是不同的。

可問題是,霍玨馬上要成為正德書院那位薛山長的乘龍快婿了,他跟阿黎又算怎麼一回事嘛?

薑黎見兩位手帕交一臉踟躕憂慮,心裏頓時起了些不詳之感。

“你們可是有事瞞我?”

張鶯鶯慣來藏不住話,薑黎一問,她便也快言快語地回道:“前兩日頭麵鋪裏來了兩位小娘子,是那位薛真薛姑娘的丫鬟,過來給她取頭麵的。我就隱約聽到她們提了一嘴,說等霍玨鄉試一過,她家小姐便要和霍公子定親,說是薛山長早就同霍公子約好了。”

劉嫣待張鶯鶯說完,咬了咬唇,也接著道:“我爹昨日去薛府送紙墨,也聽到了類似的話。說是薛山長早就看中了霍公子做女婿,霍公子似乎……也是願意的。”

薑黎小臉兒霎時一白。

難怪前幾日,她會在朱福大街遇見了那位名叫隨雲的丫鬟。

彼時還納悶,她怎會出現在朱福大街。如今想來,她應是替那位薛小姐來找霍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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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薑黎憂心忡忡地拿出一張紙,一邊寫了個薑,一邊寫了個薛。

她咬著筆頭,在家世那一欄給自己打了個“X”,又在薛字那欄打了個“○”。

後麵又是接連幾個“x”“x”“○”“○”。

薑黎越寫越心塞。

到最後相貌一欄,顫顫巍巍地給自己打了第一個“○”。

可心情半點沒見好。

薑黎心煩意亂地把紙折起,胡亂塞進一邊的字帖裏。

而後下巴抵著書案,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小娘子幽幽一歎。

好不容易追到了霍玨。

才過了一個多月,就要失去了嗎?

若霍玨真不做她的童養夫了,她好像……也舍不得怪他什麼。

正當阿黎在長嗟短歎之時,千裏之外的盛京,華燈初上、花街如晝。

長安街上的秦樓楚館、酒家食肆人聲鼎沸,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何勇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一邊瞄著拋著香帕的青樓女子,一邊感歎:這天子腳下就是不一樣,連姑娘都格外豪放些!

他是第一次來盛京走鏢,正暗搓搓想著臨走時來這裏見見世麵,後腦勺猛地被人重重敲了下。

孫平虎目一瞪:“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思想姑娘!”

何勇“唉喲——”一聲:“大哥,我們這不是順利從山賊那逃出生天了嘛!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裏可不就是讓我們享福的地兒?”

孫平懶得理何勇的歪理,隻恨鐵不成鋼道:“這一趟走鏢,龍升鏢局二十八條鏢客的命,差點有去無回!若非有霍公子相助,我們如何能化險為夷?早就到地府去見閻王爺了!”

何勇想起十日前在白水寨遇到的那群山賊,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見過殺人不眨眼的,沒見過這麼殺人不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