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媗頷首道:“自是作數,隻要楊姨您同意,我們隨時都可議親。您對這婚事有任何要求,但說無妨,我與阿玨定會盡量滿足。”
一來一往間,衛媗便改了稱呼,與霍玨一同喊楊蕙娘一聲“姨”。
楊蕙娘抬眸看著衛媗,也不與她藏著掖著,直接說明了利害,道:“我也不瞞著你們,霍玨娶了阿黎極有可能會得罪員外府,如此,你們可還要繼續與我們薑家議婚?”
衛媗瞬時便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怕是這幾日員外府的人有了動作,才讓楊蕙娘改了主意的。
“自是要議婚,楊姨無需擔心,便是得罪了員外府,我們也不懼。”
衛媗的聲音平靜和緩,神色也異常淡定,仿佛是……沒把員外府當一回事。
楊蕙娘惶惶亂跳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她坐了下來,想了想,當即又問了句:“我不想探聽霍玨那孩子的過往,我隻想知道,阿黎嫁與他,他可能保證阿黎日後平安順遂,不會卷入莫名其妙的紛爭裏?”
衛媗聞言眸光微微一動,正要開口,餘光恰好瞥見大步進門的霍玨,便笑了下,道:“阿玨來了,楊姨您親自問阿玨罷。”
楊蕙娘離開時臉色太過凝重, 薑黎一整個上午都有些惶惶不安。
她不知道她娘出去做什麼了,但定然是與她有關的。
薑黎拿著賬冊,腦海裏不知為何忽然冒出了碧紅說過的話, 心髒不由得重重一跳。
不……不可能的, 她與那位張公子也就打過幾回照麵,就算他要納妾,也不會選中她。再說,碧紅姐不是說鄉試過後老夫人才會給他張羅納妾的事麼?而且老夫人明顯是相中了碧紅姐的。
所以, 肯定是她想多了。
薑黎咬著唇,沾了墨的毛筆就那樣懸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
心煩意亂中, 便聽酒肆的夥計忽然喊了聲“掌櫃”。
薑黎這才發現楊蕙娘不知何時回來了,她扔下筆, 快步走過去,道:“娘。”
楊蕙娘的麵色比出門時要好了許多,她生得柔媚,但因著做了多年寡婦, 又一個人管著酒肆拉扯著兩個孩子長大, 眉眼裏總帶著些潑辣勁兒。
可此時她看到薑黎,眉眼裏的潑辣勁兒頓時不見了蹤影,反倒多了些溫柔。
“到後屋去, 娘有話與你說。”
薑黎亦步亦趨地跟在楊蕙娘身後,進屋後, 便忍不住問:“娘, 您方才去哪了?”
楊蕙娘道:“娘去了趟如意園找魏娘子去了。”
薑黎一愣, “衛姐姐?”
楊蕙娘在暖炕上坐下, 拉過薑黎的手, 微笑著點了點頭:“阿黎,我方才與魏娘子已經交換過你與霍玨的庚帖,過些時日,魏娘子便會派人前來下聘。”
薑黎立在原地,怔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下……下聘?”
楊蕙娘見自家閨女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笑了幾句,道:“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嫁與霍玨麼?娘方才就是去如意園與魏娘子商量你們的婚事的。”
薑黎原本懸著的心總算穩穩落回了遠處,短暫的不安過後是巨大的喜悅,柳葉般的細眉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