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自以為自己守住了如娘的秘密,哪裏曉得她那夫君早就對所有人的秘密都了如指掌。
小姑娘一副為了守住秘密再不肯多說話的模樣,看得霍玨忍俊不禁,卻也不戳破她,隻假裝不知。
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抵達霍府。
楊蕙娘與薑令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今日是薑黎第一回 入宮,二人比當事人還要緊張。旁的不怕,就是怕遇著蘇瑤。
從前在朱福大街,蘇瑤沒少對阿黎使壞。如今她地位那般高,萬一遇到了,又找阿黎麻煩怎麼辦?
薑黎甫一下車,就被楊蕙娘拉過去,仔仔細細看了半天,見她全須全尾的,方才鬆了口氣,道:“今日入宮可還順利?”
薑黎自是報喜不報憂,笑眯眯道:“順利得不能再順利呢,娘,我交到兩個很好的朋友!”
一行人邊聽薑黎說著她新交的手帕交,便往裏走。
何舟立在垂花門外,等到旁人走過去了,方才悄悄靠近霍玨,輕聲道:“主子,世子爺正在街尾等著您。”
亥時三刻, 翻滾了半個時辰的烏雲終於淅淅瀝瀝落下雨來。
薛無問坐在馬車裏,輕輕轉著手上的玉扳指。
衛氏先祖的靈牌泣血。
甫一聽見這個消息,他就知曉定是那小子做的手腳。
二月二十七那日, 他借走了定國公府在大悲樓的入塔對牌,如今想想,約莫就是在那一日動的手腳。
薛無問“嘖”一聲。
霍玨上馬車時, 好巧不巧聽見薛無問這聲“嘖”。
挑眸望去, 便見薛無問似笑非笑道:“你膽子倒是大,連先祖的靈牌都要算計, 也不怕你家先祖夜裏入夢來尋你說說話講講道理?”
霍玨淡淡道:“先祖大人想來能理解我的苦衷。”
聽聽這話!
薛無問再一次見識到這小子的臉皮有多厚,人前瞧著是光風霽月、敢為天下先的狀元郎, 人後心黑手黑,還不要臉。
“惠陽長公主那裏也是你遞過去的消息?”
“是。”霍玨坦誠道:“想來惠陽長公主也是願意的。”
薛無問嘴角一抽。
“想來”“想來”, 在這小子眼裏, 被他算計的人“想來”個個都願意為他跑腿。
霍玨似是看穿了薛無問的腹誹, 提唇笑道:“世子應當知曉趙駙馬並沒死。”
圓青大師脾性孤拐, 在大相國寺輩分極高, 那藥穀尋常人根本進不得,便是要求藥, 也隻能在藥穀外求。
也因此, 知道趙昀活著的人並不多。
薛無問同趙遣關係匪淺, 的確是早就知曉趙昀沒死。當初他救下趙遣時, 趙遣便同他提過。
可如今趙昀那情況,活著跟死了沒甚區別。
“趙昀如今就是個活死人, 這麼多年沒醒來, 往後恐怕更難。你莫不是同長公主說了趙昀還活著的事?”
輔國將軍府的人並不願意趙昀再同長公主扯上幹係。
在將軍府的人看來, 趙昀若不是做了駙馬, 七年前他根本不至於被逼到那樣的境地。
趙昀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子,當初長公主點他做駙馬,輔國將軍就曾托先太子說情,想要先帝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