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隻有一個名字,並沒有照片。
可他卻能夠想象出這張麵的女人風華絕代的顏。
東方彥抬起手,摸了摸墓碑。
墓碑上冰涼刺骨的溫度,不時還有寒冷的雨水滑落。
他深幽的眸裏毫無掩飾的悲痛欲絕,心裏就好似破了一個口子,任由寒風凜冽刮過。
終究,還是來晚了。
現場明明無言。
卻讓身邊站著的德川都感覺到了這股銘心的悲涼感。
德川不忍,用手上前想扶起東方彥,道:“先生,您患有腿疾,不能久蹲,快站起來吧”
東方彥將手從德川的手裏抽了出來。
德川拉都拉不住。
隻能打著傘,站在東方彥的身邊。
半晌,東方彥沙啞低沉的話傳來:“德川,你先回車上吧”
德川怔了一下,凝著地上的東方彥。
他是最能理解東方彥心情的人,畢竟這幾年,從去往南美洲,然後又從南美洲回來的這五年。
前後加起來,總共是足足的七年時間。
沒有人會比德川更明白唐蘭裳對東方彥的重要性,倘若不是真的愛,又怎麼會契而不舍的找了五年之久。
倘若不是真的愛,又怎麼會在南美洲為了找一個生了鏽的手鏈而頂著水土不服的身體在寒水裏泡了一夜患上風濕。
想到這些,德川都忍不住的鼻頭發酸。
這些年,先生過的真的是太苦了啊。
德川歎氣,準備把傘留下。
“把傘拿走”
“……”
他滯了一下,最終帶著傘離開了。
德川離開之後。
小雨密密灑下,在東方彥的身上。
東方彥用手支著地上坐了下來,昂貴的外套就這樣隨意的跟地上的泥土親密接觸。
他身體靠在墓碑上,疲憊的闔著眸纖長睫毛輕顫兩下,在眼瞼下投出一片淺淺的陰影。
高挺的鼻梁側邊悄然無聲的滑過一行水痕,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雨滴落下似白糖。
輕輕的呼吸聲,在雨聲中淹沒。
東方彥就這樣靠在墓碑旁,全身脫力,像一個重病且遲暮的老人。
就這樣,享受著眼下的安寧。
真好,找到你了。
但遺憾卻不能擁抱你。
東方彥當初離開是覺得唐蘭裳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才離開。
如果他知道他離開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算天塌下來他都不會離開天啟城半步。
小雨漸漸下密了,東方彥靠在墓碑上一動不動。
從始至終他都未曾跟墓碑說話,隻是這樣靜靜的守著。
因為他不配。
周圍起了一層薄霧,朦朧清幽。
這裏墓園很小,四周環繞綠植,從小道走進來,就隻有唐蘭裳的一座墓。
在墓園的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林肯,德川打著黑色的傘身體挺直站在車頭,他目光穿透綠植的縫隙,依稀看得見那墓碑旁一個黑色的身影。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開始變暗。
墓園內的燈微弱的在小道兩側亮起。
德川抬手看了一眼手腕的腕表,此時指針已經指向晚上八點四十。
他濃眉擰著纏繞著擔憂,已經快三個小時了,再這樣下去,東方彥的腿怕是要廢了。
就五分鍾,如果五分鍾裏麵的男人還沒有出來,他就要進去了。
在德川的焦灼的目光中,墓園裏麵的男人終於從地上晃晃悠悠艱難的站了起來。
見此一幕,德川立馬打著傘快步走進墓園,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東方彥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