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想了一會兒,輕聲問道:“表姐是為了麗正堂的事憂心麼?”
葉嘉兒一愣,勉強笑道:“是啊,就是生意上有些小麻煩。”
“是古香緞的問題吧,”薑梨看著她,“現在說古香緞有問題的事,是不是許多成衣鋪都知道了?”
葉嘉兒一驚,葉如風道:“你怎麼知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他語氣不善。
“明煜舅舅告訴我的。”薑梨看著葉嘉兒,“不過他隻說有人說古香緞有問題,成衣鋪有關,是我猜到的。”她笑道:“襄陽這麼多成衣鋪,從葉家拿古香緞的不在少數,古香緞要是真有問題,這些成衣鋪拿布料的時候就會有所忌諱。”
“表妹倒是蕙心蘭質,一猜即中。”葉嘉兒道。她想著既然葉明煜已經告訴了薑梨,此事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橫豎薑梨都已經知道,再藏著掖著就是他們葉家小氣。再說了,就算想瞞,瞞得住麼?此事已經越鬧越大,難以收拾,薑梨遲早也會從外麵人嘴裏知道的。
“葉家和成衣鋪的交易不菲,如今成衣鋪紛紛停下從葉家拿料,不是一家兩家,而是所有,麗正堂這幾日每日都有成衣鋪的掌櫃來停貨。如表妹看到的,昨日來的莊叔和趙叔,和葉家做了幾十年生意,昨日來麗正堂,也是說立刻停布料的。”葉嘉兒歎了口氣。
“做了幾十年生意,就是老熟人,在這個時候也落井下石麼?”薑梨問。
“不能說是落井下石,隻能說人之常情。”葉嘉兒倒沒有心生怨氣,耐著心解釋道:“隻是古香緞本來織造本錢就大,這些掌櫃之前不說,這一批古香緞織造出來,無人購貨,便是放著,對葉家來說已經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什麼人之常情,就是落井下石。”葉如風冷哼一聲,“從前求著咱們先供貨給他們家,現在出了事,也不查查清楚,立刻就要停貨,什麼幾十年的交情,都比不過利益!”
葉嘉兒歎了口氣,沒說話。葉如風話雖說的難聽,卻不是全無道理。這樣見風使舵,的確為人不齒。更勿用論之前和葉家已經做了幾十年的生意了。
薑梨心中想的卻不是此事,這些成衣鋪從葉家拿古香緞,便是為了牟利。既然做了幾十年生意,可見這筆生意是做的很紅火的。商人做生意的目的是為了賺銀子,現在即便古香緞有問題,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之前,這些成衣鋪都不會這麼快終止和葉家的交易,因為終止和葉家的交易,也是切斷了未來自己繼續賺銀子的可能。
有什麼能讓商人心甘情願的放棄賺銀子?要麼是有更大的利益,要麼就是有比銀子更大的威脅。
“其實這一批古香緞賠了就罷了,及時止損葉家也不是沒有過。怕的就是葉家古香緞有問題這件事流傳出去,葉家的聲譽就毀了,葉家的招牌一砸,葉家從此就難以立起來。難道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葉嘉兒難過極了。
越是這樣的巨富之家,越是注意商譽。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一著不慎滿盤即輸,所以一直以來,葉家對於布料一直十分小心,沒想到這回出了這麼大岔子。
“表姐先別著急,”薑梨安慰她,“古香緞做的衣裳穿了為何會出疹子,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料子的問題。不過是以訛傳訛,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隻要找出真正的原因,葉家的冤屈就能洗涮,聲譽也能回來了。”
“說的容易,”葉嘉兒搖頭,“我們怎麼也找不出原因,織造場出的古香緞分明是沒有問題,可各處的成衣鋪,古香緞做成的成衣都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