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公子,司徒小姐,陸大人,孔大人,老將軍……”趙軻道:“上次您都是見過的。”
上次的確都是她見過的,上回也是這群人,擅作主張就說自己答應了他們要幫忙烤鹿肉,如今還將這主張變作現實。
“國公爺說,薑二小姐想要報答他的話,現在就是機會。”趙軻說了最後一句。
薑梨:“.…..我去。”
……
從薑府裏逃出去,沒有姬蘅在旁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趙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但薑梨從後門出去的時候,仍舊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好在姬蘅的黑色轎子已經停在了外麵,薑梨見四下無人,也就上去了。待坐上去之後,才又覺得有些不妥。這是姬蘅的轎子,平日裏想來都是姬蘅一人坐的,此刻被她坐著,莫名便覺得有些旖旎起來。
這要是被旁人看到,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既然已經出來了,倒不必拘泥於此。總歸也沒人知道就是了,今夜一過,誰也不曉得。姬蘅既然把轎子送了過來,顯然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這麼一想,薑梨便又坦然大方起來。
隻是……她仍舊有些無言以對,在這樣的大年夜,竟然被人一頂轎子接出府,去他人府上烤鹿肉,也實在是驚世駭俗了。雖然她並非真的首輔千金,身上也沒有貴族女子的驕矜之氣,但這哪怕是對於平凡人家的女子來說,也並不尋常。
這到底是為何?亦或者是說,跟在姬蘅身邊的那些人,聞人遙也好,陸璣也罷,還是姬老將軍司徒九月,通通都是如姬蘅一樣任性妄為的人。想要做什麼就一定要做到,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早就該明白這一點的。
因著桐兒和白雪也沒有在身邊,薑梨也隻能一個人坐在轎子上胡思亂想著。轎子裏竟也貼心的準備了熱茶和點心,如同姬蘅在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這會兒的薑梨,也實在是沒有心思用上一星半點。
便是懷著這麼個不解的心情,轎子終於來到了國公府門外。
因著今日是年夜,街道上大多都是沒有人的。如倦鳥歸巢,一年一度的團聚日,人們總是希望和家人待在一起,接待新年的來臨。
國公府也是一樣,房簷上的紅燈籠,不知不覺多了一倍。上次來看的時候,大約也還沒有這麼多。又因為姬蘅喜盡奢華,那燈籠是上好的天絲絹布染紅,裏頭的燭光晃動,燈籠也閃爍細小的光澤。還有燈火下掛著的穗子,便是黃色的水晶石做成,雪夜裏,大門下的一排燈籠,也是華美的讓人忍不住駐足。
趙軻道:“薑二小姐,請。”
薑梨這才收回目光,跨進了國公府的大門。
國公府的下人們,大約是很奇怪的。和薑府不同,薑府的下人隨處可見,似乎每個人都十分有禮,循規蹈矩的辦事。國公府裏,小廝卻各自忙著各自的事,見了人也並不行禮。不過薑梨猜想,這是因為國公府的主子是姬蘅和姬老將軍的緣故,所以下人隻會對這祖孫二人行禮。至於別人,在這個下人的眼中,並不值得多費心神。
下人和主子一樣的高傲,薑梨心裏想。
諾大的國公府,好像也比外麵要暖和許多,不知是不是用了地龍的關係。還是因為姹紫嫣紅的讓人眼裏生出春意,心裏也暖了起來。趙軻帶著薑梨走過前堂,穿過長廊,到了後院,停在院門口,道:“到了。”
薑梨抬眼看去。
一路上,國公府裏除了掛著的燈籠外,房間裏麵並無燈火點綴,除了幽微的燈籠外,安靜無比,像是所有的人都睡去了。然而到了這院子,仿佛突然走進了一個新天地,眼前霎時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