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你們,我相信你們不會在既生麵前當一個要收回銀行卡的出爾反爾的小人。”
江姑姑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孩子蠢得有些可憐了。
“醫生說有人能救,隻需要錢而已?”她輕聲問冬樹。
冬樹點了點頭:“對。”
江姑姑的眼神都變得憐憫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有錢便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少女堅定的目光和婦人俯視的目光撞在一起。
“所以說,”江姑姑轉過身,對著窗外自言自語:“我一直不願意和下層人離得太近。”
“他們太天真,太弱小。”
“沒野心的,安心過苦日子,而就算是有野心的,也隻是想掙錢。”
“但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頭頂的世界裏,錢是最廉價的東西。”
江姑姑拿起了手機,隨手打了個電話:“請一科院的賀教授團隊近期不要接受任何手術,等我通知。”
冬樹臉上維持的禮貌笑意慢慢僵住了。
江姑姑放下了手機,坐在了椅子上,她緩緩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她的腳尖微微翹起來,鞋底沒有什麼塵土的痕跡。
“好了,”她若無其事:“現在你需要和我交換了。”
冬樹並不相信,她潛意識知道也許是真的,但她立刻轉身,想去確認下,問問醫生是不是真的聯係不到了。
江姑姑不管她,隻在她即將跑出門的時候告訴她:“不要告訴懷屹,不然沒得談!”
冬樹一口氣跑到了醫生的辦公室,看到醫生正在皺眉打電話:“剛剛不是說得好好的嗎?”
“什麼?你們研究經費被卡了……”
“怎麼能這樣!這孩子才初三,小小年紀……你們明明做得到……”
電話那端的聲音也很大:“我們也得吃飯!”
吵鬧了很久,最後掛了電話,醫生歉疚地看著冬樹:“賀教授最近不見人,另有安排了。”
冬樹什麼都沒說,隻是鞠了個躬,她走到了救護室門口,看到既生仍然呆呆地看著裏麵。
她坐在既生的身邊。
這些年來,其實他們三個毫不隱瞞彼此。但這會兒,冬樹卻猶豫了。
真的要告訴既生嗎?
她要怎麼說,說他的血脈親人用清卉的命做要挾,逼他回家?
然後呢?然後既生就會知道他的親人原來竟是這樣的豺狼,原本維係的表麵親情是不是會就此分崩離析?
就算既生去找了江姑姑,江姑姑又會承認自己所作的事情,然後因此給予清卉幫助嗎?
冬樹忽然意識到,江家不會。隻要他們咬死了自己和清卉沒有關係,那他們便能完全無辜。
清卉隻有這一次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再度起身,搖晃著朝著院長辦公室走去,既生在她身後喊:“姐!姐!”
冬樹回頭,勉強對他露出了笑意:“我沒事。”
既生有些擔心,想跟過去,但冬樹阻止了他:“好好看著你妹妹。”
她到了院長辦公室裏,江姑姑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手中一本晦澀的醫學書。
“發病率低,死亡率高……”江姑姑輕聲說:“必須要在五天內手術,不然活不過三個月。”
然後,她似乎是剛發現冬樹一般,驚訝起來:“我不是故意讓你聽見的。”
“當然了,就算不從我這裏聽見,也會從醫生那裏聽見。”
“畢竟……這是你妹妹的診斷。”
書裏掉出來一張診斷單,輕飄飄地掉落在地上。
“隻要……”冬樹艱難開口:“隻要既生去了你們家,清卉就能得到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