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在還的時間後麵打個對號就行了。”
簡幸這才想起來,登記表最後一欄有打對號的地方,但是她沒注意徐正清那本有沒有打。
簡幸猶豫了下,硬著頭皮當著櫃台人員的麵再次打開了登記簿。
果然,沒有對號。
他還沒還。
簡幸悄無聲息鬆了口氣,合上登記簿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
等簡幸走後,櫃台人員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抬手一挑把登記簿調了個方向,隨手一翻,看到最新登記姓名是:簡幸,高一(3)班。
像是很隨意一般,他又挑翻了一頁,瞥了眼其中一欄,輕輕挑了挑眉。
簡幸沒把報考指南拿回家,她先回了趟班級,這個時候班裏已經沒人了,燈也關了,門也鎖了,簡幸抹黑開窗把報考指南先扔到了林有樂桌子上,正要關窗,忽然餘光瞥到身後落過來一大片黑色身影,半空中還飄著一抹熒光,簡幸嚇了一跳,沒忍住低叫了一聲。
她這一叫,好像把對方也嚇了一跳。
簡幸隱約聽到一聲髒話,她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來人確實足夠一大片身影,因為高,半空中的熒光是手機屏幕照出來的光,光影描繪出他的麵龐五官,簡幸看清以後才確認,真的是徐正清。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會兒平靜下來,再想想剛剛的尖叫,簡幸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慶幸此時整個樓層都是黑的,也許徐正清根本認不出她是誰。
可偏偏,他手裏的有手機。
徐正清應該被嚇得不輕,拿手機光照了下她的臉,看清楚以後,有些意外,“簡幸?”
他雖然意外,但聲音依然不高,低低沉沉沒有任何攻擊性。
因為這兩個字,簡幸生生在一片黑暗裏脹紅了臉,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明明四下都是穿堂風,卻緊張得快要呼吸不過來。
她手摁在後背的窗欞邊,粗糙的水泥壁磨得她指腹隱隱作疼,可她卻隻感受到了疼痛後的灼熱感。
滾燙一路抵達喉口,簡幸不由自主咽了咽喉,“嗯”一聲:“是我。”
徐正清隻拿手機照了簡幸一下,隨後察覺不太禮貌便晃開了,手機收進口袋,他看著簡幸貼邊站在窗口,疑惑往裏看了眼,“怎麼還沒走?有事?”
簡幸快速說:“放個東西。”
“哦,”徐正清沒接著打聽,大概也沒什麼興趣,他看了眼外麵,說,“你還不走?”
簡幸的心跳頻率在這一秒達到最高,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隨意,甚至像姥姥說的那樣有些糙的人,可偏偏在徐正清麵前,她連聲音的高度和音色都控製得和平常不太一樣。
她努力把聲線壓得自然又平和,說:“走,這就走。”
“那一起吧。”徐正清說著又掏出了手機。
手機光很弱,甚至還不如頂頭的月光,可當徐正清把光照在簡幸麵前的時候,簡幸茫然慌措了一晚上上的心,忽然滿了起來。
這光,是他借給她的。
她不想還了。
哪怕往後餘生,她頭頂再無溫柔月光。
“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樓道裏,徐正清忽然開口。
“沒,是我嚇到你了吧。”簡幸想起剛剛,還是覺得羞恥,縱使樓道黑暗,她也不敢看他,隻能低著頭,任由羞恥染紅耳根。
徐正清輕笑了一聲,挺自然說了句:“那扯平了。”
這話說得輕鬆中帶著一點熟稔的親昵,簡幸說不上心裏具體什麼感覺,隻是感覺整個人好像輕飄飄的,唇角也忍不住往上揚。
她低低應了一聲:“嗯。”
樓道很空,隻有他們兩個,腳步聲或重或輕,回音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