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內外之稱。在心為德,施之為行。元神怎知老夫現在所行,不守於德?”青衣儒袍老者問道。
“那我倒是願聞其詳。”
盤元古神感應到了這片天地,有不合規則之處,知道自己很難就此離開。於是,他坦蕩走過去,坐在蒲團上。
他身軀壯碩,似山如嶽,是對麵儒袍老者的十倍不止,很具有壓迫性。
青衣儒袍老者徐徐道:“老夫此來北澤長城,就是為了誅滅冥祖一係的邪類。”
“元神或許不知,天南發生變故,擎蒼第三弟子將雷公獻給了冥海之靈。冥海之靈欲借北澤長城,為其重鑄半祖身,以三途河的死靈養其魂。”
“雷公若是全盛歸來,占據了無定神海的劍界,必然首當其衝。繼而,天庭宇宙和地獄界,也難以幸免吧?”
在盤元古神提出“德”字之時,風岩心中便有了猜測。
古往今來,以德養道,傳德於天下之人,唯有二十多萬年前失蹤了的第四儒祖。
世人皆以為他已經隕落,誰想到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第四儒祖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裏?代表的是哪一方?
帝祖神君又為何與他同行?
風岩道:“恕晚輩直言,這個時代,群雄並起,就算雷公以巔峰之態歸來,也奈何不了劍界,更威脅不到天庭和地獄界。真正有能力宰執天下的,唯有始祖,屍魘和永恒真宰便是那樣的存在。但,神界和冥祖派係互為對手,兩位始祖必然相互牽製……”
話音至此,風岩停了下來,像是悟透了什麼,眼中浮現出複雜至極的神色,道:“前輩是神界旗下?”
敢說出“誅滅冥祖派係”這等豪言壯語的,除了神界,還能有誰?
青衣儒袍老者深深看了風岩一眼,道:“風族家主年少有為,談半祖、始祖而色不變,明天下大事且曉乾坤,可謂人中龍鳳,未來不可限量。”
明明是誇讚,風岩卻聽出另一層意思。
對方明明是在說他年少輕狂,對半祖和始祖沒有敬畏之心,且見識短淺。
風岩躬身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多謝儒祖誇讚!晚輩愚鈍,儒祖若有指點,還請明言。”
青衣儒袍老者沒有否認他的稱呼,撚須頷首,笑道:“老夫與風族先人有舊,是誠心認為風族後繼有人。年紀輕輕修為就達至大自在無量巔峰,雖借了日晷,但年齡沒有超過八十萬歲,可謂驚豔。”
“你說的沒錯,一個時代若有了始祖,那麼始祖就是唯一的主宰。始祖之下的生靈,再無話語權。就像亂古時的大魔神一般,一言定生死,所有人的生死。”
“但,一個時代若有了兩位始祖,或者更多,便再難有一言定生死的能力。半祖對他們,就有了價值!”
“半祖有了價值,天尊級對半祖也就有了價值。如此這般,每一尊神靈,每一個修士,都有了價值。”
“有價值,就能生。”
風岩道:“儒祖這是在講平衡之道?是在告訴晚輩,雷公具有的價值?”
“孺子可教也。”
緊接著,青衣儒袍老者又道:“精神力達到九十四階,可稱半祖。但,九十四階也有初期、中期、後期、巔峰之別。武道半祖,自然也有此般差別。”
毫無征兆,青衣儒袍老者右手食指點出。
指尖前方,出現一支毛筆。
毛筆如離弦之箭,直飛盤元古神眉心。
盤元古神雙瞳猛烈收縮,眉心前方,秩序之力轟鳴震蕩,就像宇宙大爆炸一般,釋放恐怖的能量。
“轟隆!”
一片色彩斑斕的星雲,出現在盤元古神眉心前方,廣闊浩渺,規則密布。
以光速飛來的毛筆,進入星雲,速度不變,但想要抵達盤元古神眉心卻需要數天,甚至數個月。
方寸之間,相隔一片星雲的距離。
青衣儒袍老者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含笑道:“看到沒有,這便是半祖初期的境界!恭喜元神,踏入這個境界後,壽元可達十五個元會。”
盤元古神揮手間,將那支精神力凝聚出來的毛筆擊碎,道:“有什麼好恭喜,像我這種靠天地規則鬆動,才在壽元盡頭突破的半祖,也就再多活三個元會,始祖無望。換做在別的時代,想破境半祖,是一絲可能都沒有。反倒是閣下,遠遠超出本座的預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