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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回到裴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我們錯過了晚飯時間,因此裴老夫人狠狠給了我臉色看,還說了一些有的沒的話。

什麼“身為裴家新媳婦,第一天都不準時回家”,什麼“這樣散漫以後一定要好好處罰”。這些話當然一樣割耳難聽,但是我已經不大在意了。

我一腦子都是周文亮下午對我說的話。

他說:我會想辦法把你從裴家救出來。

這句話換了任何一個人對我許諾,我都不會相信,但隻有周文亮,他這樣說了,我覺得他就一定能做到。

我不知道他要怎麼做。因為裴家是如此一個可怖牢籠,他們的經濟實力與做事手段都是這樣強勁可怕,他那樣單薄的一個人,我真不知道他會怎麼采取行動。

但是這句話無疑地給我生活點燃了一把亮火。

吃過晚飯受過訓,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出神。

“懷妤……”若生輕輕走過來,跟個孩子一樣蹲在旁邊,拉住我的手,“懷妤,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這才想起這個人來。

下午的時候我發火離開餐廳,周文亮勸了我半天,我才重新走回去。回去的時候若生乖乖地坐在那,一臉的委屈。他不敢看我,生怕我再生氣離開。

一直到回家以後,他都沒敢多說什麼,乖乖地吃飯,乖乖地回房間。

我望著這人英俊的臉龐以及無辜又帶有些許畏懼的眼神,隻覺得心忍不住地還是軟了。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卻偏偏什麼都不懂。我卻無法再怎樣去責怪他。他像個孩子,那麼脆弱無助,那樣地拉著我的手,讓我忍不住心頭一片柔軟。

這真的也無法責怪他吧。

“懷妤……”他輕輕搖著我的手,“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乖乖的,我就不生氣了。”我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他柔軟的頭發。這一刻我覺得他好像一隻短毛小狗。

“懷妤,你不要突然丟下我。”他把頭輕輕靠在我的腿上,“媽媽也是突然丟下我,就走了……”

“媽媽?”我記得他以前也說過這句話。

“媽媽……”他似乎有些累了,也不再說話。

“若生,你累了。”我拍拍他的頭,“洗洗睡吧。”

“懷妤,你幫我洗澡麼?”他抬起頭這樣問。

“不……”我的該死的記憶又被他再次喚醒,“你已經很大了,你自己去洗吧。”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我已經不耐煩地推開他:“你明明可以自己洗,不要撒嬌了,不然我會很不高興。”

若生一臉不情願,不過還是站起身來,一個人走進了浴室。

看來要教會他自己洗澡,不要太過依賴,睡覺要穿好衣服,都是很需要耐心與時間的。我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接著的幾天裏,一切都很平靜。我按照小琉所說的,每天早上準時起床,給老太太請安,布置一切,照顧若生,陪若生看書,陪若生散步。我的人生裏似乎就隻有這樣一個人。他淘氣,頑皮,可是卻生怕我生氣。他總是膩在我身邊,一分鍾都不想離開我。

隻是我的心始終是空的。

我在等待周文亮跟我聯係,而我又怕他其實是敷衍我安慰我。

就在這樣的煩躁等待之中度過了一個禮拜,我終於收到了周文亮的短信:“懷妤,上次說的事情,希望能夠再約詳談。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