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
與此相對的,她沒有自己的術式。如果將咒力比作電流,那麼術式就是“電器”,能將電流轉化為各種各樣的效能。
但春日遙沒有術式,截至她從咒術高專肄業的那一天,她的咒力大概在一級左右,但因為沒有術式,無法被準確地測量,也無法定級。而且她天生就不能祓除咒靈,如果沒有咒具,她甚至不具備自保能力。
但是也沒有人會期待她有這樣的能力,所有人對她的希望就是陪伴在六眼神子的身邊,作為他的玩伴,他的未婚妻,讓他快樂幸福地長大,僅此而已。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想法可能都是如此,除了一個人,五條悟。
五條悟似乎比他的前輩們更要強得多,包括神經的強度,他如此冷漠又狂妄地接受著堪稱龐大的信息流,睥睨身邊每一個人,從來不相信什麼“強者就是要保護弱者”的正論。
能夠讓他產生“信賴”、“友好”這種情緒的,也不過就那寥寥幾個人而已。
但很可惜,雖然竭盡全力去追趕五條悟的背影,春日遙也不過是六眼神子俯瞰的眾生之一,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候更甚於鴻溝深塹,春日遙在十八歲那年才認識到這一點。
她在過去花了太多時間去討得五條悟的歡心,會做甜食,也是因為她偶然間發現那些甜蜜的事物,會讓那雙天空般澄澈深邃的眼睛裏泛起些微潤澤的笑意而已。
不過,放棄從來比堅持要容易得太多。
感謝咒術高專開設的文化課程和高中資質,為了那些不能勝任咒術師工作的學生,咒術高專有個就讀三年隻要考試合格就能像普通人那樣參加高考的機會,她考取了京都的一所大學。畢業那天,來送她的隻有家入硝子一個人——經曆了夏油傑叛逃的事件,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卻又神經緊繃,實在無法投注更多目光在她這個普通人身上。
走的那一天,她總覺得硝子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一點,頭發也蓄到了齊肩的長度。她點燃了一根煙,卻隻是挾在指尖,注視著淡薄的煙圈消弭在刺目的陽光下。
“不再等等麼?”硝子幹脆地坐在車站的長椅上,“畢竟是同級。”
“你指誰?悟還是傑?”春日遙笑了笑,“他們都不會來了”
畢竟五條悟在十八歲繼承家主之位的那天,就幹脆地解除了他和春日遙可笑的婚約關係。
好在這家夥還沒喪心病狂到目睹她去死,把咒具·村雨留給了她。
這樣想來,願意付出五個億分手費的男人,也稱得上是絕世好男人了。
春日遙在讀書上的確還有些天賦,她隻用了三年時間就修滿了所有學分畢業,在東京都找了一份普通職員的工作——這份工作的工資,養活她自己綽綽有餘,但加上還養一個孩子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剛把伏黑惠接回家的時候,因為好幾個月的顛沛,又沒有很好的營養補充,他病倒了,這場病不大不小,卻很是昂貴,讓春日遙差點真的打起了村雨的主意。
簡而言之,她現在很缺錢。
要不下班後再去打一份工?做家教似乎就是不錯的選擇……還可以帶著惠去,反正他安安靜靜的,沒有小孩子們慣有的吵鬧。
這麼想著,春日遙就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抱歉,我……”春日遙的話卡在了喉嚨裏,她甚至因為過度的驚詫後退了一步。
但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臂,舒緩地笑,狹長的眼睛裏光芒瀲灩,陽光在他黑色的僧袍上織起黯淡的金色,卻沒法讓這個英俊的男人身上聚起更多暖意。
“傑……?”春日遙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警惕地四顧,確認沒有看到一個咒術高專的人,這才壓低聲音,“這裏可是東京!”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夏油傑抓住她的手腕,“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聊。”
“看到你,我才知道為什麼我的住處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咒靈。”春日遙盤腿坐下,擺弄手機。這裏是一座典雅的日式庭院,坐在屋內,她都能夠聽到取水的竹管間水流的潺潺聲從紙糊的窗格裏透進來。這樣的景致似乎能讓她一下子想起在五條家生活的十八年。
“區區三級咒靈,對你又算得了什麼。”夏油傑笑著給她斟了杯茶。“有什麼很急的事麼?”
“和你這個在路上誘拐無知少女的變態不一樣,我是個倒黴的社畜,去不了公司,我得請假啊。”
“你是無知少女麼,你是九歲孩子的媽。”夏油傑撐著下巴看著她。
春日遙並不意外夏油傑會調查自己的事,他從來就是這種謀定而後動的性格。
“誘拐無知少女和誘拐九歲男孩的媽,真分辨不出哪一個更像變態。”春日遙吐槽他。
“我沒想到你會收養他,他可是那個男人的孩子,我們都差點死在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