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看著偌大的西苑,一大片草地,要五個下人兩天才能完成的工作卻要他今晚就完成。
能指示王府的下人除了老管家就是小王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他就裝傻充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大丫鬟故意沒有給他工具,宋慈隻能伸手去拔,烈日驕陽,曬得他額角布滿豆大的汗珠,臉色也愈加蒼白。
鋒利的草葉將原本白嫩的手掌劃得傷痕累累,草汁將手掌染成了泛烏的黃綠色。
太陽落山,宋慈才處理了十分之一的地方,大丫鬟晚上過來檢查,看著還剩這麼多草沒有除。
怒目圓睜,大丫鬟是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在王府幹的時間最長,長的四肢粗壯,輕而易舉的把少年從泥土裏拎了出來。
“你怎麼回事!讓你做的活怎麼還剩這麼多,你偷懶了!”
宋慈從地上站起來,看著氣衝衝的大丫鬟,為自己辯駁:“我沒有偷懶,這些一個人根本做不完。”
“你還敢狡辯!”
大丫鬟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臉上。
宋慈臉頰一下子被打偏,火辣辣的發疼,白皙的側臉上立即浮現了清晰的五指印,可見那婆子下手又多重。
“繼續給我拔,一日不鋤完一日不準吃飯!”
說完那大丫鬟扭著腰離開了。
宋慈看著她的背影,舌尖抵了抵發麻的臉頰肉,垂下來的眸子,一閃而過的暗光。
月光下獨留少年彎身在泥土裏的身影。
偶爾抬起衣袖用手背擦擦汗,長袖順著往下滑落,露出白淨纖細的手臂,上麵有幾道草葉劃出來的紅痕。
蕭何站在閣樓上,沒亮燈借著月光將大院裏的少年看的是一清二楚,坐在椅子上悠閑的接過旁邊侍衛遞過來的茶。
“那個棟七死了嗎?”
侍衛說:“沒有,那個男人在籠子裏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夜。”
蕭何摸著茶沿的手指一頓:“你們昨天喂它飯了?”
這個它並不是指棟七那個男人,而是小王爺的寵物大貓阿花。
黑衣侍衛遲疑了一會兒繼續道:“……喂了。”
蕭何眉頭一皺,直接把手裏的杯子拍在桌子上,裏麵的茶水半數灑在桌子上還有幾滴濺在手指上,那雙眸子銳利又陰狠。
“從明天起不準給阿花喂飯。”
“是,小王爺!”
侍衛得令,看到蕭何擺手,立即拱手退下。
“今晚的月亮可真亮呐~”
蕭何懶散的眯起眸子,唇角笑得嘲弄,整個人趴在雕欄上,看著少年俯身在草地裏,忽然站起身來,好一會兒沒有動作。
“蛇——!~”
聽到這聲虛弱的慘叫,蕭何眯起來的眸子瞬間睜起來,迅速的從樓上下去。
閣樓離西苑不遠,但王府地勢錯綜複雜,就算是要走小路過去也要十來分鍾。
蕭何直接翻牆過去,等到的時候就看到少年倒在地上似乎是奄奄一息。
蕭何晃了晃他的肩膀:“宋慈你怎麼樣了?”
宋慈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自己,眼前隻有一道白影什麼也看不見,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蕭何看到他小臂上的一對圓洞,一臉嚴肅,立即抱著宋慈出去,看到經過的小丫鬟,大喊:“快去叫大夫!”
“哦哦好!”
小丫鬟嚇得不得了,立即點頭跑出去,中途還摔了一跤,含著淚水繼續跑。
蕭何看著床上虛弱的少年,那種病態的奄奄一息的樣子,仿佛隨時就要乘風離去。
似乎聽到少年支吾模糊的聲音,急忙倒了水給他喝。
“你剛才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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