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洗著洗著衣服,忽然怔然一愣,眸中劃過一絲詫異。

原本冰冷刺骨的溪水,怎麼突然變得溫暖?

控製水溫這種事,對於修士來說,隻是很普通的法術。可他連這種最基礎的法術都做不到。

容祁長眉微蹙,迅速站起身,警惕地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冷聲問:“你是何人?為何幫我?”

少年的嗓音清越淡漠,與當年的劍仙聞人縉低沉磁性的嗓音相比,有些許不同。

最終,他銳利的視線定格在某個方向。

不知是不是偶然,他看的恰巧是裴蘇蘇藏身的地方。

“你有什麼目的?”容祁攥緊拳頭,等了半刻鍾,見暗中的人一直不說話,他冷聲補充了一句,“你想要我做什麼?”

在容祁心裏,沒有人會不求回報地對他好。

既然那人幫他,應該是需要他幫忙做什麼事情。

隻是,裴蘇蘇現在還不打算讓容祁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悄悄施了一個清潔術,便轉身離開此處。

容祁低眸,看著盆裏的幹淨衣衫,還有旁邊放著的一盒藥膏,黑眸中出現短暫的怔愣。

他隱隱感覺到,暗中那人已經離開了。

幫完他之後,那人就直接走了,什麼話都沒說,也沒有要求他做什麼。

難道是想收買他,以後再加以利用?

容祁自嘲地笑了笑,他隻是個廢人而已,利用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但他不會因此放鬆警惕,也不會輕易用陌生人給的藥膏。

不管怎樣,盆裏的衣服已經洗淨,還被烘得幹爽,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回到寢所,他的兩個同寢正坐在床邊。

看到他回來,他們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隻是用幸災樂禍和看好戲的眼神看著他。

容祁的床鋪在窗邊,經常被雨水和雪水打濕,他早已習慣。

隻是平日裏,他的床鋪都整理得幹幹淨淨,今日卻被人翻得亂糟糟的,上麵還有幾個腳印。

容祁拿開枕頭,原本放在下麵的靈石和丹藥已經不見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掌瞬間緊握成拳,又很快鬆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旁人的東西可以放在芥子袋裏隨身攜帶,但容祁沒有靈力,無法使用芥子袋,隻能把東西都放在寢所裏。

而他的兩個同寢冷漠至極,就算有人進來翻了他的床鋪,也不會有人幫他。

甚至,說不定就是他們兩個幹的。

“你這是又惹到誰了?剛入門才半年,你的仇人都有一大堆了吧?”

“要我說,反正你也不能修煉,不如把資源讓給能修煉的人,省得吃苦頭。”

不是他們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他們當然慷慨,把拱手讓人說得那麼輕鬆。

在兩個同寢的譏諷聲中,容祁神色冷漠,平靜地把木盆放在地上,換下床單。

兩人說了半天,都沒見容祁有什麼回應,漸漸覺得無趣,閉上了嘴巴。

夜裏,容祁躺在冷硬的床板上,蓋著潮濕單薄,根本無法禦寒的被子,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由於被人欺負,他今日沒來得及用晚膳。

但胃裏的灼燒感還是次要的,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腹部劇烈的絞痛,仿佛有一隻大手在撕扯他的內髒。

那裏曾被人挖出過最重要的東西,一到夜間便會疼痛難忍。

被子下的身體慢慢蜷縮在一起。

容祁眉心皺緊,眼睫顫了顫,緩緩闔上眼,卻徹夜難眠。

*

外門弟子眾多,寢所都是三人合住。

裴蘇蘇的兩個同寢一個叫喻彩,一個叫汪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