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地喝茶,像是完全忘了殿中還有容祁這個人。
容祁忽然伸手按住她手腕,裴蘇蘇頓了頓,放下茶盞。
看了眼放在自己腕上的手,之後便垂眸,沒有看他。
容祁喉結滾了滾,望著她問道:“你燃了貘的內丹,使我昏睡,就是為了去見聞承?”
裴蘇蘇沒有否認,“嗯。”
她低著頭,沒有看到容祁此時的神情有多難看。
容祁彎下`身子,雙手握住她的手臂,眉心擰在一起,“你不是答應過我,絕不與他見麵嗎?”
裴蘇蘇歎了口氣,“抱歉。”
“我不想聽你道歉,”容祁手下微微用力,有些急切道,“這次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你以後莫要再去見他了,好不好?”
裴蘇蘇終於肯抬頭看他,眼裏卻沒有了平日的親昵,隻餘冰冷。
對上她那雙琉璃般的桃花眸,回想起自己昏睡時看到的場景,容祁不知為何心頭一跳,脊背發涼。
他很快將這種怪異感拋在腦後,繼續道:“我知道,聞承這個名字讓你多想了。這是我們一起曆練時,我用過的化名,不知那個魔修從何處得知。”
裴蘇蘇眸光顫動,沒有說話。
“他分明就是修煉了蠱惑人心的邪術,還居心不良,特意按照你我過去的經曆,試圖迷惑你。我不讓你見他,是不想你被他蒙騙。”
容祁說的這些,裴蘇蘇何嚐不知曉?
她知道這世上,有許多她聞所未聞的奇怪法術,說不定那個聞承就是習得了這種法術,又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得知了她與聞人縉之間的經曆,所以才能做出這些事。
可她不信,真的有人能模仿得這麼像嗎?
“蘇蘇,我們一同經曆了那麼多,難道在你心裏,我還比不過一個沒見幾麵的陌生人嗎?我們從前一起遊曆,一起在琉光峰上生活,後來離開蒼羽劍派,四處曆練。這些你都忘了嗎?”
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裴蘇蘇凝眉,眸中浮現出掙紮。
容祁再接再厲,“我與你初遇時,你才初開靈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裴蘇蘇這個名字便是我給你取的。我將你帶在身邊,教你說話識字,教你觀天象,辨善惡冷暖。那時我們一同走過許多地方,還有後來在鳳凰秘境……”
隨著他的話語,往昔回憶湧上心頭,裴蘇蘇剛平複下去的情緒又開始翻滾起來,腦海中仿佛有兩股力量在互相撕扯,誰也不肯相讓。
她疲憊地閉上眼,“你別說了。”
容祁眸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嘴唇失了血色,眼也不眨地盯著她。
“我累了,想先休息。”
容祁深深凝望她,猶豫片刻,還是緩緩鬆開了手。
直起身子,與她拉開距離。
裴蘇蘇重新睜開眼,眼睫一直低垂,目光刻意避開容祁,去了偏殿沐浴。
夜裏,殿內燭火搖曳幾下後,被法術熄滅,周身陷入濃稠的黑暗中。
容祁側過身,想像昨日那樣,將裴蘇蘇擁入懷裏。
“我肩上的傷還沒好,不方便。”說話時,她依然沒有看他。
容祁有很多話想說,可最後,隻是苦笑著點頭應下,“好。”
他重新躺回原處,聽著身邊人越來越均勻的呼吸聲,睜著空洞的眼,望向床帳。
一切似乎都變了。
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床被子,明明是最接近的距離。
可容祁卻感覺得出來,裴蘇蘇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像是隨時都會化作一陣風,徹底離開他,投入別人的懷抱。
聞人縉還重傷昏迷著,他什麼都沒做,就已經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