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與裴蘇蘇在外遊曆的這些時日,早已做慣了這件事。

不知怎的,裴蘇蘇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荒唐的,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的念頭——難道容祁所求不是別的,隻是想和她在一起?

可他一個活了數萬年的人,又貴為魔尊,什麼女人沒見過?

裴蘇蘇不覺得,他像是會被容色吸引的膚淺之人。

難道是羨慕她與聞人縉感情甚篤,所以想親自體驗一番?

這時,挑好的魚肉送到唇邊,對上容祁眸中的期待,為了不讓他懷疑,隻好張開嘴,就著他的筷子將魚肉吃下。

容祁溫柔凝望著她,唇角笑意擴大,清淺梨渦若隱若現。

明明他身為魔尊正做著伺候人的事,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倒十分滿足的模樣。

裴蘇蘇攏起衣袖,不著痕跡地繼續試探:“虯嬰在魔域的地位,有這麼高嗎?”

“或許吧,魔域的事情,我也不甚了解。”

“你覺得,魔尊是個什麼樣的人?”

此言一出,裴蘇蘇看到容祁挑魚刺的動作微頓了一瞬,很快就調整如初。

容祁笑看著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如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下頜緊繃,眸光微收。

可惜裴蘇蘇已經心虛地移開了視線,“今日是我頭一次見到魔尊,我覺著,他好似與傳聞中有些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容祁右手握緊,眼也不眨地盯著裴蘇蘇。

“說不上來,”裴蘇蘇搖了搖頭,說完重新看向容祁,“就是覺得,他並沒有傳聞中那麼,那麼嚇人。”

容祁重重地鬆了口氣,緊握的拳頭鬆開。

還好沒有從她口中,聽到不好的評價。

“說起來,似乎從未聽說過,魔尊身邊有道侶。”

容祁滿不在乎地“嗯”了一聲,拿起勺子準備盛湯。

“魔尊數萬年都無人陪伴,可會覺得孤獨?”

“哐當”一聲。

勺子落進碗裏,砸出清脆聲響,湯水濺到外麵。

容祁垂下眼,笑意不知為何有些僵硬,“抱歉,我左手不太習慣。”

明明左手用筷子用得很好,怎麼用起更簡單的勺子,反倒不習慣了?

裴蘇蘇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攏起寬大的衣袖,從他手裏接過碗。

“我幫你盛。”

容祁抬眸看著她的動作,墨眉微蹙,眸中神色變幻不定。

她為何忽然問起魔尊?難道發現了什麼?

思緒急轉,容祁按捺不住,將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怎麼,連魔尊的醋都吃?”裴蘇蘇好笑地看他一眼,將盛好的湯碗放到他麵前,“他都幾萬歲了,誰知長什麼樣子。”

她神情輕鬆地調侃,不像是另有深意,應該隻是隨口一問。

“是啊,魔尊已經很老了。”

說完,容祁平靜地低頭喝湯。

他不想在裴蘇蘇麵前露出殘缺,隻有一隻手能用,喝湯時著實不太方便。

“我喂你吧。”

裴蘇蘇拿起碗,用小勺舀了湯,細心地吹去熱氣,才送到他唇邊。

容祁眸中撩起星火般的光亮,仿佛帶著能灼盡一切的熱切。

他耳尖泛紅,舔了舔唇,有些拘謹地喝下她喂的湯,暖意一直熨帖到心底。

望著他,裴蘇蘇神情若有所思。

難不成,真是她猜的那樣?

容祁所求不是別的,隻是數萬年無人陪伴太過孤獨,所以才起了念頭,扮演別人夫君,想嚐嚐有人關心的滋味?

若真是這樣,說起來,他倒是個可憐人。

可即便再孤獨,也不該暗害聞人縉。

思及此,對他的那點同情轉瞬間便消散不見,裴蘇蘇眸中積起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