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掌控身體。若不是聽到容祁的聲音,他還找不到識海這裏。

似乎隻有每日固定的時辰,他才能短暫地擁有身體的掌控權。

容祁對著聞人縉心口部位一爪掏過去,冷哼一聲,“她那時情緒激動,哪裏聽得進我的話?若我不用你的精血逼她,她現在已經隻剩一年壽命了。”

容祁的性情就是如此,對於他來說,什麼都沒有活著重要。

他要活著,也必須要裴蘇蘇長長久久地活著。

聞人縉與他說不通,幹脆用拳頭來跟他講道理。

“聞人縉,你是不是後悔躲進我身體裏了?”容祁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故意往他心口上紮刀子。

聞人縉抿唇不語。

若不是容祁手裏有他的精血玉墜,他當時拚死一搏,有很大幾率可以奪舍成功。

可惜,精血玉墜讓他關鍵時刻受了重創,被吸進容祁的身體,被迫困在這裏。

“把我的精血毀了,別想再用它威脅蘇蘇。”

“你想得美。”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不相上下。

漸漸地,聞人縉的這道神識越來越微弱,直至徹底消失。

他本身的靈魂依然被困在漆黑一片,不知何處的地方,隻能等待下一次時機。

就連容祁都找不到他的位置,畢竟容祁總不能對自己用搜魂術。

容祁睜開眼,氣息微喘。

終於離開了那片黏膩腥氣的血海,身上也不再有被打濕的沉甸甸的感覺,舒服多了。

他眼睫顫動,掀起眼眸看向床那邊,正好對上裴蘇蘇疑惑的雙眼。

容祁愣愣望了她一會兒,嘴唇動了動,正準備說些什麼,裴蘇蘇卻已經重新閉上了眼。

他隻好閉上嘴,繼續安靜待在床尾。

裴蘇蘇方才聽到容祁呼吸急促,心下覺得奇怪才看了他一眼。

隻是,看樣子他並不是戰鬥力有損的情況,不是出手的好時機。

平靜的一夜過去。

清晨,見裴蘇蘇準備下床,容祁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因為跪得太久腿腳冷僵,起來時身形踉蹌了下,扶著床架子才不至於摔倒。

容祁身上的傷還未愈,又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跪了一夜,氣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差,額頭滲出冷汗,聲音有些沙啞,“你想吃什麼?”

裴蘇蘇冷漠的視線從他身上白衣掃過,看一眼就收回視線,隨後漠不關心地繞過屏風,掀開珠簾走了出去。

容祁無意識地向前走了半步,望著搖晃碰撞的珠簾,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他皺起眉,默默垂首,知裴蘇蘇現在心裏痛恨自己,不願與自己交談。

可是,他隻是想讓她活下去。

裴蘇蘇日日早出晚歸,容祁毫不懷疑,若不是他手裏還握著聞人縉的玉墜,她恐怕連晚上看他一眼回來都不願。

容祁不是不能用玉墜要挾她,逼她與自己親近,可他知道若是自己真那樣做了,隻會讓她更厭惡。

他不敢。

*

這日,弓玉終於聯係上了向來行蹤不定的妖族祭司。

上一次神隕之地開放的時間和地點,便是祭司測算出來的。

他們妖族得到消息是最早的,人族和魔族都是在神力逸散出去之後才察覺到神隕之地要開放。

水鏡對麵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長者,麵容慈祥和善,端坐於懸崖邊,身後是飛流直下的瀑布,湍急的水聲透過水鏡傳過來。

“弓玉。”老者聲音威嚴,仿佛從很久遠的地方傳來。

弓玉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道:“祭司大人,前些日子,有一魔修來犯碧雲界,目的似乎是為了強行讓蘇蘇大尊提升修為,那魔修後來被擊殺,我們發現他沒有心,卻能安然活到現在,您可知道他的來曆?”

老者輕撫胡須,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知曉他的來曆,但不可泄露天機。”

因為規則秩序的限製,許多事情,他都不能說出口。

弓玉點點頭,“弓玉明白了。”

看來那個羊士的確來曆不凡,身份特殊。

“大人,蘇蘇大尊還讓我問您一件事。”

“何事?”

“萬年前,鳳凰妖王是如何壓製自身修為的?”

祭司沉吟片刻,挑著自己能說的說出來,“鳳凰妖王沒能壓製住修為,在臨近晉升偽神階時,選擇留下傳承,之後便隕落了。”

準確地來說,不是隕落,而是動用了鳳凰的天賦能力。

弓玉將自己和祭司的對話,悉數轉告給裴蘇蘇。

步仇也在場,聽完神情凝重地感歎道:“沒想到修為太高,居然還會遇到這樣的限製。”

都以為修為越高越好,誰知到了頂端,不僅不能突破,反倒要想方設法壓製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