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張芊也接連賣出去了幾幅畫,在藝術圈子裏有了一些名氣。

但並不是說二人被拒絕了就再沒有和紀知顏來往了,尋常吃個飯,節假日打打電話送祝福,生日時說一聲快樂,倒不是什麼難事。

但如果隻是兄妹都向她表白這個略微有些修羅場的情況,心性冷靜如紀知顏也不是不能消化。

隻不過——

他們兩個人姓張,而紀知顏的老師,也姓張。

隻要有核桃仁大的腦仁就能根據現在這個情況推斷出來三個人的關係。

所以紀知顏第一次因為拒絕了別人感覺到有些心虛,不僅心虛自己一下拒絕了老師的一對兒女,而且心虛老師的女兒被自己掰彎了。

也不知道他們兄妹二人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情況。

罪大惡極啊,罪大惡極。

紀知顏略微閉了閉眼,把自己的思緒強行拖回來。

“知顏啊,不容易碰到你和別人吃飯,那你們慢慢吃,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啊。”

張教授笑得慈祥,邊說邊把張芊拖回身邊,再向紀知顏點點頭,準備提腳向訂好了的座位走。

“我才不是別人。”

少女清脆的嗓音從紀知顏背後傳來,空氣好像都被凝結住,在其餘四人之間烘托出尷尬的氛圍。

張芊瞪大了眼睛,視線落到紀知顏腰間的手臂,又看向愣住的紀知顏,最後看向把腦袋擱到紀知顏肩膀上的少女。

和程漾當時很像。

“你——”是誰?

沒等張芊把話問完,紀知顏就把抱著自己的手扒開,錯身站開了一個位置,微微用力把身後的少女拖到了身邊。

“抱歉老師,小孩子不懂事。曉瑟,向張教授道歉。”

她的眉頭皺起,下壓的眼瞼透露出與平時毫不相關的威嚴氣場,略帶著些訓斥意味的聲音從薄唇裏衝出,破開原本的尷尬氣氛。

張芥原本低垂下去的眼眸抬起,視線在紀知顏臉上停留半秒,片刻後又收回去,最後隻落到指尖輕微的顫唞上。

“哎呀這有什麼,沒事啊小姑娘,不用聽你姐姐的。”張教授笑笑,擺擺手表示沒什麼。

“對不起。”少女的聲音還是很清脆,沒有一點被訓斥後道歉的感覺。

“喲,你這孩子還挺軸。多大了啊?”

眼前的少女比紀知顏矮上半個頭,而且在冬天裏厚衣服的包裹下依然能看出清瘦,看上去不過二十上下的樣子。

“不——”

“二十,她今年二十。”

二十?

怕是小妖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而且聽她那個不字,指定是要說些不符合現代人生活常識的東西來。

就比如不知道自己多少歲。

“才二十啊,芊芊,人比你還小呢。”張教授轉頭和張芊說起了話,忽略掉紀知顏匆忙接話的反常行為。

他又一瞟桌上的菜,“哎呀你們快吃吧,冬天裏菜冷的快,這回真不打擾你們了。”

他說著招呼著兒女走了,留下笑得僵硬的紀知顏和依舊眨巴著大眼睛的杉曉瑟。

呼。

紀知顏長出一口氣。

好像有點累,但是好像不知道為什麼累。

兩人回到座位上坐下,紀知顏看了一眼又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啄的杉曉瑟,欲言又止。

要知道小妖怪就是小妖怪,你要是欲言又止她是感覺不出來的。

於是紀知顏想說的話被/幹煸兔子堵在了嘴裏。

麻辣鮮香的味道充滿她一整個口腔,辣椒與藤椒的香味混合著撩撥她的神經,像是在下著雪的冬天裏把她帶回了川市。

她抽出眼神看了一眼貼在桌上的餐廳的名字。

“紀教授。”剛剛才聽過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