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才轉頭看向了杉曉瑟。

“我接下來要說的,可能你會覺得嘮叨並且不願意聽,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認真聽我說完。”

她臉上的神情比那天在程漾家樓下和杉曉瑟說話時還要嚴肅,並且還多了些無能為力的不可奈何來,讓杉曉瑟不敢再晃神。

紀知顏垂眸歎了口氣。

“我今天這樣來找你,可能會讓你和你的……朋友覺得我很冒犯,覺得我在約束你,管著你,不給你自由。我想你剛才聽到我說回家後沒有馬上回應我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對不起。”

她盯著杉曉瑟的眼睛,剛剛在酒吧裏時滿身的怒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褪去了,現在眼裏含著的是對於她剛才態度強硬不容置疑的歉意。

杉曉瑟卻搖了搖頭,微微張口想要說話卻又在看見紀知顏眉心的褶皺時閉了嘴,隻用眼睛看著她,等著她說下一句話。

“但是你知道嗎?從今晚九點往後,我每隔十分鍾看一次手機,”她的目光短暫地在杉曉瑟手裏的手機上停留了一瞬,“因為我覺得九點已經算晚了,我很擔心你。”

杉曉瑟聽見擔心二字,嘴角又想翹起,但被紀知顏一句話壓了下去。

“別笑,這種擔心不是什麼好事。”她壓了壓眉頭,近似於嗬斥地說出這句話。

“結果在十點,你給我發來一個在酒吧的定位,雖然這個酒吧是個清吧,雖然這個酒吧我之前也來過,但是你知道我看到定位的一瞬間心裏想的是什麼嗎?”

她停頓下來,定定地看著眼前搖了搖頭的少女。

“我想罵你,我想罵死你。”

眼前的少女一愣,有些無措地眨眨眼,她伸出手想揪住紀知顏的衣擺,手卻被按住。

“知道為什麼嗎?”紀知顏收回手抱在胸`前,頭也轉過去,從微動的喉結可以看出來,她吞了個空咽。

不出她的預料,杉曉瑟還是搖搖頭,嘴唇微微抿起,像是犯了大錯的人正在接受審訊。

但在紀知顏眼裏,她就是犯了大錯。

“我問你,你喝過酒嗎?”

杉曉瑟搖了今天晚上的第不知道多少次頭。

“嗬。”紀知顏忽地笑了一下,“那你還敢來酒吧?還敢跟著幾乎是第一次見麵的人來酒吧?”

膽子夠大的。

“我沒喝酒。”她小小地為自己開脫了一下。

“是,我知道你沒喝酒,”紀知顏點點頭,“但在酒吧裏出了事的,很多也不是因為單純的酒而已。”

“不是我內心陰暗地揣測你的朋友,而是現在這個社會上,不穩定因素太多了,看上去再光鮮亮麗的人背後可能都是奪命的匕首,更何況你幾乎是第一次和她們見麵。你這種程度的防備心,太輕了些。”

“但陸綿綿是你的學生,肖理也是你的學生。”

“北清的人就一定品行好嗎?不見得的。曉瑟,不要企圖從一個人的外在就看清一個人,人心是很複雜的。”

“那你呢?”

紀知顏微怔,兩秒之後才回過神來。

“我也很複雜,我也不完全就是你表麵上看到的這樣。”

比如她在別人眼中就是溫柔的代名詞,但是也會有現在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

比如她外表看起來冷情寡欲,但她知道自己內心可能不一定如此平靜。

白天裝得元氣滿滿熱愛生活,朋友圈裏發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