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蝴蝶振翅引發風暴,她一時的舉動也能扭轉一個人的人生軌跡,並且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這個人帶著些感激叫她“顏姐”。

這種感覺陌生又神奇,好像是世界在向她證明自己其實有點意思。

看吧,我很有趣的哦。

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洋洋得意的小人,抱著手臂仰著頭,以一種自得的神情對她說話。

紀知顏勾起嘴角笑了笑,短促的輕笑傳進杉曉瑟的耳朵裏。

“你在笑什麼?”她轉到紀知顏麵前,踮起腳尖,臉上有些疑惑。

川市的空氣比北市溼潤些,甚至足夠讓人的皮膚從幹裂到水潤,而杉曉瑟本來就水靈靈的皮膚到了這兒,就更像是裏麵裝了水的氣球一樣,讓人覺得一掐能掐出水來。

“沒什麼,”紀知顏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按下去,“你想看些什麼,我帶你逛逛。”

紀知顏把手收回來揣進兜裏,歪頭看著眼前的人,她的神色好像突然間生動了起來,給僵硬濕冷的的空氣添了一抹亮色。

杉曉瑟又覺得,她真的好像校園劇的女主角,而且還是那種一舉一動都能被誇上天的萬人迷女主角。

“你們學校有高考榮譽榜嗎?我想去看看。”

按理來說女主角成績都很好,高考榮譽榜上總有她們的照片和名字。

“你想看這個?走吧。”紀知顏驚訝了一瞬間,片刻後又從善如流地順應下來。

她抬腳向一個方向走,冷風吹過時帶起了她未曾扣上的大衣下擺,白色的衣擺蹭到杉曉瑟的小腿上。

觸♪感若有若無又若即若離,像蜻蜓點水一般短促又像是古琴泛音一般惹人無知無覺地深陷。

像是上了局部麻醉,杉曉瑟的小腿快要不能受她控製了。

偏偏有人像是讓繩子崩斷的最後一股力,刺激著她快要全盤散落的理智。

“不舒服嗎?”

紀知顏回頭問杉曉瑟,因為平時杉曉瑟總是走在她身邊,如果落後了還要跨一步走上來,但今天卻綴在她身後,都快到了也沒說什麼。

“我……”杉曉瑟下意識想否認,但不知道被腦子裏哪根神經挑唆,在話還在嘴裏時改了口。

“嗯,有一點。”但她也不知道這能得到什麼。

“要去醫院嗎?”紀知顏皺起了眉,“川中可以下次再來。”

“不用,我隻是有一點頭暈,走路慢一點就好了。”

她覺得自己像是裝病不想去上學但是被父母帶到醫院門口又改口說自己沒什麼大毛病的小孩兒。

怪幼稚的。

或許是因為撒謊而有些心虛,杉曉瑟把頭微低著,卻看到一隻白淨細長的手伸到了她麵前。

那手像白玉一樣,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在冷冷的陽光映照下依稀泛著矜貴的光。

如果要讓杉曉瑟來說世上最好看的手屬於誰,那她肯定會在瞬間就說出紀知顏的名字。

她怔愣一瞬後才抬頭看著紀知顏,看到她眼中的關切神情後才把右手輕輕地搭了上去。

和剛剛在湯圓攤上那一次牽手不一樣,剛才紀知顏在顫唞,而現在紀知顏穩穩牽著她,又變回了那個溫柔又強大的紀教授。

兩人的腳步逐漸變得一致,在料峭的寒風裏並肩同行。

——

杉曉瑟說著要看榮譽牆,但真到了那兒也沒認真看,隻盯著紀知顏十幾年前的照片看了幾眼後就收回了視線。

紀知顏也由著她,在她說想坐坐之後帶著她去了操場,坐到了旁邊的看台上。

操場上一個人也沒有,就讓本該彰顯青春的紅跑道顯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