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芊扯起嘴角幹笑兩聲,眼睛眨得像風扇一樣快。
饒是她喜歡紀知顏已經好幾年了,但現在被親哥一下點出來,她還是有些忐忑,害怕他說些她喜歡女生不符合天倫道義之類的讓人聽了就起火的話。
但她隻看見張芥垂了眸,臉上也沒什麼痛心斥責的神色。
“沒什麼事,你下車吧。”
他轉頭看著車前方,忽地輕笑了一下。
張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往小區門口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她看見張芥用手撐住了頭,有些傷神的樣子。
所以還是覺得她不對嗎?
她眼神暗淡下來,拿著文件袋繼續往前走。
直到坐到了紀知顏的家裏,她才又想起早上那通紀知顏莫名沉默的電話來。
紀知顏去書房放完了文件,回到客廳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她現在倒沒有隻穿一件白短袖,而是找了長袖長褲的居家服給自己套上,純白的顏色,她穿著竟然也不顯黑。
烏黑的長發披散著,順著脖頸的走向一路鋪展到胸`前,把她沒上妝的臉襯得像是出了淤泥的荷花,讓人覺得隻可遠觀。
明明是比平時更親和的打扮,不知道為什麼讓張芊覺得她更不好接近了一般。
“今天留下來吃個午飯?”
張芊從她爸手裏接過文件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再有後來這一長串的折騰,以至於到現在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於情於理,紀知顏都該開口問這一句。
“啊,這個……”
要是放在以前,張芊肯定想都不想就會答應下來,還會趁著做飯的時候多和紀知顏說兩句話。
但今天早上那通電話再加上剛才張芥看上去有些傷神的表情,她才猶豫了。
紀知顏臉上帶著一貫溫柔的淺笑,連最不起眼的鬢角好像都帶了讓人沉淪的光。
“好啊。”她還是答應下來,又想到什麼一樣,“曉瑟呢?她不在嗎?”
從早上那通電話聽不聽得出來什麼更深層的東西暫且不論,杉曉瑟還住在紀知顏家裏這件事還是明擺著的。
但是一直從她進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鍾,她都沒看見杉曉瑟。
“她——”紀知顏開了口,大門的門鈴卻響起來,“抱歉,我去開個門。”
張芊衝她點點頭,紀知顏才起身往門口走。
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門被摔到牆上的聲音,張芊皺了眉,忙站起身往門口去。
“怎麼了紀教授?”她跑到門口站到了紀知顏旁邊。
門口站著個帽子口罩墨鏡一應俱全的人,從她散下來的長發才能看出來她是個女生。
裹成這樣,把自己當明星?
張芊皺著眉,卻感覺到目光從墨鏡後出來,落到了自己身上。
“喲!還有個妹妹呢?咱們紀教授玩兒的挺花啊!”
臉上幾乎一絲皮膚都看不到的女人出了聲,聲音裏透著些尖酸刻薄,她邊說邊進了門,竟然還頗為熟悉地打開鞋櫃拿了拖鞋換上。
“你幹嘛?”張芊把經過自己身旁的女人拉住。
她沒想到紀知顏衝她搖了搖頭,臉上一副了然的意味。
“妹妹啊,喜歡她是得不了好的,這麼護著她幹嘛呢?”女人抬起沒被拉住的手拍拍張芊的肩膀,然後甩開張芊一路走到沙發上坐下。
她抬手取了帽子,隨手扔到了沙發上,墨鏡口罩也被她摘下來,一齊被她擺到了茶幾上。
剛才被完全遮住的臉露出來,是一張漂亮又精致的臉,大街上的一大半人都認識她。
“程漾?!”
張芊猛地轉頭看向紀知顏,眼睛裏不可置信的意味比在北市街上看到鴕鳥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