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教授有什麼要問的,不妨直說,我可不認為我們到了沒事都能閑聊兩句的關係。”

辛粢微抿了一口茶,再放下茶杯,用那雙讓人看了就覺得冷淡的眼睛盯著紀知顏。

“還有,我也不認為您來是要和我交談一些民俗方麵的東西。如果您要問一些封建迷信的,那就更得直說了,老天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豎起一根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辛粢,北清大學民俗學副教授,今年二十八。

比紀知顏還年輕就升了副教授,按理來說北清那古董論壇上她的帖子不會比紀知顏少。

但民俗學,一直以來都不是北清的重點專業,應該說這個專業不是任何一個大學的重點專業。

再加上辛粢本人就像是陰雲上了身,整天整天陰沉沉的,就導致了老師不喜歡和她接觸,學生也覺得她冷漠,她除了一堆文章握在手裏,就隻剩了個“神棍”的名號傍身。

當然不是真神棍,而是她的研究方向裏,多少和玄學沾點邊。

“難道我猜錯了?紀教授還真是來和我討論學術的?那我可得好好招待您。”

她抬手拿了個茶杯,又作勢要去提茶壺,在她頓手的空檔裏,紀知顏隔著衣服輕按住了她的手。

“我是因為你的神棍名號來的,抱歉。”紀知顏收回手,神色有些不安地朝她頷首。

不知道是辛粢本人還是這間辦公室的原因,紀知顏一進來就覺得心口發悶,連氣都喘不太順。

像是在空氣裏攙了血氣,輕輕吸鼻都恍若能聞到鐵鏽味。

但這間辦公室和其他的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普通的鐵皮書櫃和亮著的燈管,用眼睛隻能看到澄澈的明亮。

“抱歉?我就是個神棍,但紀教授您,不像是關心這些的人啊?”

辛粢眯了眼睛,自嘲一般笑笑過後再盯著紀知顏麵上的神色,她的目光像是深穴裏突然出現的光一樣,讓人發怵。

“那我直說了,辛教授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重生或者轉世重獲記憶一類的事情嗎?”

紀知顏垂了眼眸,目光有些飄忽。

她為什麼現在會坐在辛粢對麵,絕不是她沒跟著杉曉瑟去醫院,反而她一早就起了床,看著杉曉瑟吃了早飯後頗為積極地去體檢。

隻是體檢過程中,她的腦子又開始混亂,還是在她看了部分報告後對著杉曉瑟說放心的時候。

眼前的混亂和全身的痛感,讓她直接跪到了醫院走廊上,直到她聽見移動床的滾輪聲,她的理智才逐漸回了籠。

而在耳邊杉曉瑟的驚呼裏,她聽見了一聲——

“雲曉!”

那是一聲宛如帶了血淚般的呼喊,讓黑夜裏的火光都晃動兩分。

紀知顏從地上起來,朝著推床而來的醫護道了謝,再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杉曉瑟牽著她的手像是怕她丟了一樣,用力到她有些吃痛。

紀知顏抬手摸摸她的頭,再背過身去給辛粢發了消息。

自從她遇到杉曉瑟的那天開始,唯物主義在她這裏已經崩塌,而現在,她要因為一個更為荒謬的猜想去尋一個神棍。

重生還是轉世,或者是其他上天決定的事情,既然她三番五次地看見,那她就不能放任不管。

更何況,或許在她的上一世裏,杉曉瑟也是她的愛人。

再或者是因果倒置,是上一世未曾實現的心願促使了這一世她們的相遇也說不定。

紀知顏放下手機,轉身對杉曉瑟說自己有事,杉曉瑟差點跳起來,就差把昨天她的所作所為再複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