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每一次,在她做好準備之後杉曉瑟都會發微博。

照片,文字,一個表情包,不管她發的是什麼,都告訴紀知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過得很好。

於是紀知顏計劃過無數次,又放棄了無數次。

在不知道多少個輾轉反側睜眼到天明之後,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去妄想再見杉曉瑟一麵了。

她的心髒好像都慢下來,一下一下泵出的血液有若在南方的冬天裏快要斷流的江,靠著若有若無的使命感在世上苟延殘喘。

其實隻要杉曉瑟過得好,她好像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不斷地試圖去催眠自己,試圖去說服自己,想要告訴自己沒有杉曉瑟也能活下去。

雖然她想見杉曉瑟這件事幾乎已經要成為比她的本能更非條件反射的東西,但是也隻是想見,她每次想見她的時候,其實哭也哭也就過去了。

她以為她能靠著微博的點點滴滴度過餘生。

直到代思言站在她麵前笑著又滿臉緋紅地對她說老師好,那張紀知顏五個月來隻能躲在手機後麵輕撫的麵容恍若又擺在了她麵前的時候。

她才清晰地意識到,她再不見杉曉瑟一麵就快撐不下去了。

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她站在學生用的辦公室裏說話,視線落到剛到北清的代思言臉上,她笑著說自己性格好,實際腦子裏全是杉曉瑟。

杉曉瑟睡覺時的哼唧,杉曉瑟起床時的小脾氣,杉曉瑟莫名其妙來親她時嘴角帶的壞笑,杉曉瑟的身影占滿了她整個腦子和心神。

但要命的是,這些她都是透過代思言的臉看到的。

她透過站在麵前的代思言看到杉曉瑟,在她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裏,她成了敗逃的兵將,落荒而逃不足以形容她的慌張。

她去握門把手時差點因為顫唞而失敗,開門後她像逃離窒息一般靠在牆邊大口喘熄。

不能,她不能把對杉曉瑟的感情移情到另外任何一個人身上,盡管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少女和杉曉瑟有六分相像。

腦海中代思言的每一個動作都像在淩遲她的靈魂,鞭打她在看到梳著高馬尾的少女時那一瞬間的愣神。

幾秒的時間她好像被拽入了地獄又掙紮著回了人間,她在撲麵而來的狂風裏小心用手護著將熄未熄的火苗,用心頭血滋養已然快要枯萎的百山祖冷杉。

她在三十年來的人生裏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不可饒恕的混蛋時就是在愣神的那幾秒內。

因為她覺得自己在侮辱杉曉瑟,侮辱代思言,也在侮辱她自己口口聲聲一輩子的誓言。

所以她在聽到代思言說有能見到杉曉瑟的機會的時候,就像是在海裏飄蕩的求生者見到亮著航行燈的船隻。

當燈光掃過狼狽的求生者時,她活下來了。

她已經做好了如果文詩環有空她就給她布置任務的卑劣準備,不過幸好,她沒能良心再受一次譴責。

她又像之前每一次一樣翻了一整個衣櫃,她又一次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比上一次還要消瘦的身體,眼睛卻罕見地現了光彩。

藏在黑夜裏嗚咽的五個月,終於能暫時得一個浮上水麵喘氣的機會。

“老師好!”

清甜的聲音響起,紀知顏回了神,她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靠在車上看著向她跑過來的少女。

代思言今天穿了一身白的短袖和短褲,連鞋子也是能讓相機過曝的純白,隻有斜挎包和頭上的鴨舌帽是深藍色。

她跑到離紀知顏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禁急刹了車,下意識地一手